因为出了芙蓉院的事,秦贤被罚,由三品贬为了四品的国子监司业。
李老板如今听到贵人就有些心惊胆战的,但对方是官,他是民。对方登门拜访,他只能诚惶诚恐地招待。
李老板快速进了客栈,看到了秦贤,连忙行礼:“草民见过秦大人。”
秦贤笑呵呵地说:“李老板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因为太子殿下听说你带了一批京城急需的物资入京,殿下很是重视,让我来拜访李老板。”
“秦大人言重了,就是些俗物,不值什么钱的。”李老板连忙说道。
他现在是怕了这些贵人,生怕对方不怀好意。
秦贤慢悠悠地说:“怎么会,白糖、食盐都是京城紧缺之物。刚才我已问过你们的伙计了,听说你们带了十几万斤入京。”
李老板真是想解雇了这个嘴巴不把门,什么都往外透露的伙计。
“就,就一些小本买卖。”李老板赶紧说道。
秦贤见他似乎有些不识趣,一直在推脱,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李老板是瞧不起本官吗?还是瞧不起太子殿下,连句实话都不说。”
李老板连忙惶恐地跪下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秦贤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假惺惺地说:“李老板,跪什么跪,快起来,都自己人,何必行此大礼。”
又听到“自己人”,李老板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了,这些贵人的自己人不好当,难怪当初传言池家攀上了太子殿下,最后却又莫名其妙跟反贼扯上关系,流放去了广州呢。
他如今也想着对这些贵人敬而远之。
若是三四年前,他手里还宽裕阔绰的时候,让他出一笔银子打点,攀附上这些贵人,他很乐意。可如今这些货物是他翻身的本钱,他的所有,再让他放血,李老板就不乐意了。
李老板心头一横,干脆将晋王府给搬了出来:“多谢秦大人。刚才草民被晋王府的曹主薄叫了过去,让大人久等了。”
秦贤眼睛一眯:“姓曹的叫你过去?干什么?他们是想胁迫你吗?李老板,你别怕,你说实话,太子殿下会给你做主的。”
饶是李老板这种半点政治斗争经验都没有的小白也听出了不对。他哪敢得罪晋王府啊,连忙摇头说:“没,没有的事……就,就是派草民过去问了问话。”
李老板都后悔提晋王府了,本以为能吓退这个秦贤,哪晓得这人如此不好搞。
秦贤严厉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这样啊,那就好。对了,你那批货卖了吧,卖了多少银子?”
李老板这回不敢耍滑头了,赶紧说:“卖了,就卖了四万多两。”
“这么点,不对吧?”秦贤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老板是不是认为我这人好糊弄啊?”
李老板连忙否认:“没有的事,秦大人,我的货卖给了虞记商铺,他们就出这么多银子。”
他将价格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秦贤。
听完后,秦贤冷笑,好个晋王,真够狡猾的,弄这么一出,这商人胆子小,也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晋王得了大实惠,还半点把柄都不留。
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呢?
秦贤笑呵呵地说:“这价格也太便宜了吧,这样,你的白糖,七十文,棉布两贯两百文钱,食盐给你二十二文一斤,我都给你包了。”
李老板很心动,但他哪敢毁晋王府的约,苦笑着说:“这,多谢秦大人,只是我已经先与虞大人他们说好了。”
秦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们签定了契书吗?让我瞧瞧。”
李老板拿不出来,只得摇头:“没,只是口头上说好了。”
“这不得了,做买卖,价高者得之,这个道理李老板比我懂才是,你们又没立契,如今我出的价格更高,李老板将货卖给我,也实属正常。”秦贤当即拍板,“拿笔墨纸砚过来。”
根本就不容李老板拒绝。
最后李老板就这么赶鸭子上架,跟秦贤签了契书。
等送走秦贤,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冬天的,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