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利休沉着地施了一礼,“请大人见谅。”言罢起身离去,自然而傲岸,一副行云流水之态。
“大人!”等利休离开,玄以先道,“居士没有辩解,也没有道歉,就此离开了……”
“哈哈,别担心!”秀吉脸色苍白,“如果他老老实实闭门思过,我自会饶他一命。”
“可是,在下觉得他无一丝悔意。”
“哈哈。和我争的结局如何,他不会不明。你们就遵我的命令,把木像处以钉刑!”
“可是,”三成道,“偏袒居士的大名也很多,万一出乱子……”
“好生处理即可,不用担心。”秀吉低声道,“你们以为我真恼了?”
“大人是说……”
“不!丰臣秀吉不会真正生利休的气,只是挫挫那厮的傲气罢了。我要假装恼火,等他害怕得要切腹了,再饶他一命再好不过。”
“哦……”
“怎可杀他?这有损我对茶道的挚爱。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三成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想让利休失势,却并不想眼见其被处以更严重的惩罚。如果一怒之下生起杀戮,受到伤害的还是秀吉。“听大人这么说,在下就安心了。那么,我速把木像处以钉刑。”
“哈哈。木像如果受了钉刑,恐怕京城的人也会大吃一惊,大德寺的长老会更吃惊,堺港的商人们也不敢再说三道四。此为一举多得啊!”秀吉说完,扶着屁股,起身如厕去了。
利休表情阴郁地回到葭屋町,把道安、少庵、阿吟三人叫到房里,道:“先叫人整理好大厅。”
随后,利休马上动手煮茶,给他们三人一人一碗,自己也喝了一碗。直到喝完了茶,也无人开口说一句话。儿女们了解利休,知道轻易开口会乱他心神。
“有人来了。阿吟,你去问问是谁命令他们来的,客气些。”
利休一说,三人才发觉宅子被人马团团围住。阿吟点头出去了。不久,她回来对利休复命道:“是上杉景胜大人手下的千坂兵部。”
“哦,有多少人?””
“约七八百人。
利休听了,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赢了!”
“赢了?”
“我赢了关白,好,去厅里!”
“父亲约了客人吗?”少庵害怕地问。
“少庵,莫要惊慌。”
“啊?”
“哈哈,马上就会明白了。上使会立刻到达,正式宣布放逐之令。”
“那么,父亲是在等那上使了?”
“对!茶人就是茶人。我们去等上使,他一到,你们就去玄关迎接。”
这也完全在利休预料之中。千坂兵部守住前后出口,富田左近将监知信和柘植左京亮二人便骑马赶到。二人和利休都是点头之交,可是,众人都看出他们乃是石田治部的人,与利休并无交情。当二人进到大厅时,听到茶釜中的水声宛如静静的松涛,不禁吃了一惊。
“上使辛苦了!利休不是武士,而是茶人,对茶道有些心得,让在下先敬上一碗,再听来意吧!”
“先吃茶?”柘植左京亮看着富田左近将监,将监使了个眼色,催促左京亮坐到上座。
“居士,”将监喝完茶,放下茶碗道,“大纳言秀长大人去世,你很泄气吧?”将监打算安慰利休,他的意思是说,如果秀长活着,定会出来协调,而石田三成也不至于煽动秀吉这么严厉地惩罚他。
利休收好茶碗,安详地微笑道:“他的早逝实在令人惋惜。”
“居士,江户的大纳言来了,你可知?”
“德川大人?不,在下不知。”
“细川大人和大纳言大人都在。”将监大概想让利休去求他们向秀吉说情。可是利休好像没有听出来,平静而大胆地道:“关白大人流年不利,这一两年没有好事。请各位务必多加注意。
“收敛一点!”柘植左京亮斥责后,站起身,“关白有令!”
“洗耳恭听。”利休速道。
“千利休行事不端,现将其驱逐出京,到堺港暂居!”
左京亮宣完,左近将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