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不间亲,而一旦间了,也利益无穷了。可操作性就太大了。
“吕雉是个有政治天赋的女人!”翠儿对扶苏道:“扶苏哥哥不知史实,所以对她防备不深,也很正常。但她真的不是一般人,以后哥哥还要注意,要保护好太子妃嫂嫂。只恐若中其计,不是她的对手。这个人,不可信重,也不可不抬举,但不能不压服。否则,必为其所伤。”
扶苏起了身,道:“幸而我与太子妃已有沟通。我信她信我。夫妻本为一体。”
“正是如此,”翠儿笑道:“寻常夫妻,也会因小事而生隙离心,更何况是在天家了。扶苏哥哥,我希望哥哥哪怕身在高位,也不是孤家寡人,身边的人有可信任的人,枕边人也是可靠能够相互扶持的人,不然就美中不足,还是有点可惜。所以,我才见到太子妃嫂嫂就直言不讳。坦坦荡荡的说清楚了。不然我这相貌,又与小爹爹和扶苏哥哥如此亲近,天天相处,便是无事,也有了事,外人不知情,只是越往不堪的说,而太子妃,却不能不坦诚相告,不然她若听见别人的议论,哥哥却不与她交心,她心里多闹心?!”
“所以,我才坦诚相告,也望着扶苏哥哥千万将此事放在心上。夫妻之情,甚为难得。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千万别中途,离了心,就可惜了。少年时有的情份和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翠儿道:“男子都粗心,哥哥以后也该叫太子妃安心才是。别什么都不交代,什么都不说,多沟通才好。”
扶苏恍然大悟,道:“是,多谢妹妹细心。来了这边,倒叫妹妹为我操心的,没叫妹妹过清净的日子,倒将妹妹给卷入了是非窝里。”
一副愧疚的表情。
翠儿笑道:“亲人之间相互担心,才是亲密的关系嘛,这有什么,这也值得哥哥愧疚。只要哥哥与嫂嫂好,我就安心了。千万别被外人离间了,也千万别被相貌给欺骗了。我也好叫嫂嫂知道哥哥和我的心才是……”
扶苏感慨的道:“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不忘妹妹叮嘱和期盼,多与太子妃沟通。”
翠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嫂嫂很好。”
“对于吕雉,我只能说,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翠儿道:“扶苏哥哥还是别小看女人。她能抓住人的软肋和短处就能利用,再好的关系,也架不住这天天撬的墙角。”
“无妨。”扶苏道:“此之易也,她有一双儿女,招进宫念书。也是荣宠。”
学四叔把看重的重臣家的儿子弄进宫念书是一个意思了?!
翠儿倒是笑了笑,道:“也好,为质,也好看紧。现在的她,还不至于毒到连儿女都不顾……”
扶苏听她说的话不对,便道:“莫非她真的有到连儿女也不顾的时候……”
“一个人大权在握,儿女之心,也只是被雄心挤开的心了,不过现在的她,不到那份上。”翠儿道。
“她会利用人的短处,我自也不让她得逞,人得到多的时候,儿女之心是可弃也不惜,可若是她只剩下儿女可以依靠的时候呢?!”扶苏笑道,“再狠的人,我让她不那么在意的,变成她可以唯一能把握的,可依恃的,就完全不同了……”
翠儿心中敬服不已,道:“不愧是秦之太子啊。”
这是抓住真正的要害了。
对吕雉来说,儿女未必是软肋,可当她无所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儿女的出息,才能平衡她与丈夫之间的关系,能够治家,能够兴起家的希望,给她带来荣耀,以及得到利益的时候,这,才是真的抓住了她的要害。
她是能利用人心。
可是扶苏哥哥,也是能抓人要害的一人啊。
这可真是又巧又妙。
翠儿也就放心了,笑道:“如此就好。”
施恩布德与吕雉儿女,进了宫读书还是荣耀呢,这七寸抓的颇有几分雍正的手腕气度。
果然跟四叔久了,也能够四两拨千斤了。翠儿算是松了一口气。了了心事。
她渐渐大了,都说七岁避席,然而哥哥与爹爹都对她好,她却不能为避嫌,倒刻意的疏远了的,既然不必如此,那就得通透一点,不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然后什么都叫人不放心了。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了宠爱和疼爱,而不负责任呢。
于国不利,于家更不利。
她不想秦国受到这影响,更不想太子妃因为她,而多生烦恼。
有她相劝,扶苏果然对太子妃交心了很多,每每与她恳谈,对于翠儿和吕雉的事也不避讳太子妃,都商议着,也因这三人超高的情商,才真正的交了心。真正的融洽起来了。
信任这东西,难得,极难以建立,而催毁它,却只在一念之间。
吕雉的一儿一女被接进宫中与公子们读书了,同样的还有别的宗室重臣的儿女,以及其它文臣武将的儿女,这荣旨一下去,哪一个不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