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战场上的事风云多变,你要多保重。”她忧心地说。
“你在担心我吗?”
“当然。”
“那陪我一起去吧!”他们之间刚刚有了点起色,他不想用时间和距离再让他们生分,何况她在身边,朝庭每日飞马送来的奏折,他也就能省心了。
“自古只有皇上亲征,哪有皇后随征的,士兵们会笑话的。”
“谁说是皇后随征,明明是朕的文官同行。”他笑了。
“啊,你要我扮成你的文官呀!”
“有何不可呢?”怜惜地吻吻她兴奋地闪烁不停的双瞳,他很期待看到她女扮男装的样子。礼规是人制定的,而解除法规的也是人,何必事事束缚自已呢,今生只想细细地宠一个人,与礼不合又如何?
“那就是能出宫了,对不对?”梅清音欢叫出声,“哦哦,钧哥哥,我去我去,我会听话,我会尽责,天啦,我真是太开心了。”听说,从京城到边境,一路名山大川,大漠异域,让人目不暇接,她在书中读过,听别人描述过,只是从未亲历过。这次能够成行,真的象梦一般,她快乐得想飞上云端。
“好啦,好啦,音儿。”萧钧轻笑着按住在被下雀跃的身子,“我今日有些累了,这些话留得明日我们再说。现在,休息好不好?”唉,如不这样说,估计她会闹腾到明晨。
“嗯!”梅清音忙拍拍他的胸,“睡吧,乖!”
她又化身小妈妈了,萧钧闭上眼,任由她自发地乱施慈情。如果,她真的乐意做个母亲,就更好了。那时,宫就不仅是宫,而象个家了。他不由偷偷地憧憬起来。
正文:十四,溯回从之,道阻且长 下
“值得吗?”“你不是有选择的吗?”
卧房内,张妃端坐在梳妆台前,细致地描眉涂粉,镜中粉嫩娇艳的容颜如花朵一般,只可惜一会就凋谢了。此刻,她脑中翻来覆去的都是萧钧的责问。女官的药酒摆放在左侧,她送来后就掩上门守在外面,等着她喝下,才会离去。真的好笑,在这世上她最后见到的人居然就是这个她平时看都不看的女官。
对于马上降临的死亡,她已不再恐惧,可能是麻木了,何况她还有腹中的孩儿作伴,她也不会孤独。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的跳动,曾经她发誓要给他世上最深的爱、最多的幸福,现在一切都泡汤了,但这没什么,在另一个世界,她一样可以爱他,如把他独自留在这宫中,她反到会担忧。
宫,象一座牢笼,困住了身,也困住了人的良知。
曾经,她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荡秋千,扑花蝶,在府中和姐妹们绣花、做女红,快乐地过每一天。
十五岁那年,火红的石榴树下,他俊美非凡的笑容,让她震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他是那么的阴柔、飘忽、卓然。从此,她的视线就再也无法拨开了。
他的娘亲和她的娘亲是亲姐妹,那时,他的娘亲李妃娘娘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他是皇上最疼的王子,也是大臣们私下内定的王储,所有宝石的光泽都抵不上他的光采。
当他戏言问她可愿做他的王妃时,她几乎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她想要跟他在一起,永永远远的,这种前所未有的渴望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疯狂地恋上了他二王子萧玮,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的脚下。
人的未来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十八岁那年,先皇仙逝,储君换成萧钧,他被远放到广东。她冲到父亲面前,求父亲让她随他去天涯海角。父亲甩过一记耳光,说一个废王有什么好留恋的,她应是皇后的命。她不希罕什么皇后与富贵,她只想和他生生死死在一起。夜深,她一袭轻衣跑到他的王府,跪在他面前,哭着诉说着自已的痴恋,让他带她走。他抚摸着她俊丽的面容,摇摇头:嫁给他吧,日后小王东山重起之时,你在里面与小王里应外合,如何?
她爱他,他的要求她怎能不答应。她嫁了,却不是皇后的命,皇上对她谈不上疏远,也谈不上恩宠。多少个夜晚,她拥着皇上,只当是他。她等着他回来,带他走。
有一天,安庆王魏如成来宫中送礼,她惊异地发觉王爷身后的家仆竟然是乔装的他。深埋的爱恋象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她如自焚般奉上她的心、她的身。见不得光的爱恋让人沉醉,厮守的每一次,她都当世界未日般的过。两个月后,她发现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她急急地让他进宫,商讨对策。没想到,他欣喜如狂:小王舍命进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哈哈!那狗皇上无本事生育儿女,你如怀上,他只会当作是他的,如小王夺位成功,你便是我的皇后,如小王夺位不成功,这孩子便是日后的皇上。这江山,怎么算都是我萧玮的。
她是女儿家,不懂那么多的深谋远虑,她只相信他。
谁也曾想到,这一切却失了算,如他知道了,会如何呢?舍不得她?舍不得孩子?不,张妃摇摇头,他只会舍不得那皇位。这一刻,她想通了,自始至终,他其实都没有真心地爱过她,他只当她是件可利用的工具罢了。一件工具丢了,能伤心多久,再寻下件就是了?
值得吗?值不值得又如何,一切都已到了尽头。如果没有与他相遇,她会不会恋上当今皇上?她不知,皇上是个好人,内敛孤独,不深爱她们却极尊重,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会读书的皇后。人真是有意思,谁会猜出皇上不恋美人却爱一个孩子,她真的好羡慕那个皇后呀!
时候到了,张妃放下手中梳子,再次看看镜中的自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