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玫苓见申屠厉遭了狄苍穹的戏弄,自己也禁不住脸上发热,勉强一正色道:“前辈莫要玩笑,本派的穿金破玉啸必须以烈元真罡为引,怎可能如此……形同儿戏?”
狄苍穹微颔首道:“吾同样心中存疑,可司马御信誓旦旦,声称这一绝学经他改良,其精髓便是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纵然没有内力相佐,也足以伤人于无形,哼……当真枉费了吾对他的一片信任。”
展玫苓听出狄苍穹话里的讥讽之意,霎时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崆峒派众弟子也难免各自神色古怪,甚至有几位已经忍不住掩嘴偷笑。
商红袖则听得目瞪口呆,醒神之际秀眉一颦,径向竹风吟道:“你先前不是说过,大宗师性情孤傲,一向不苟言笑,如今怎会是这样?”
竹风吟同样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闻言难掩尴尬的道:“这肯定是师父没错,只不过我从未见到他这样,这……的确奇怪。”
商红袖听得不得要领,正自沉吟之际,却听一人结结巴巴的道:“你才是……信口雌黄,故意污蔑……我们掌门,我们……才不会信你。”
敢情竟是向来羞怯畏缩的林芊萌林忿然出头,狄苍穹见状倒也不恼,反而颇见和蔼的道:“小姑娘好气魄,但你怎能断定吾是信口雌黄呢?”
林芊萌娇躯轻颤,神色中一派凛然的道:“我们掌门……德高望重、一身正气,怎有可能……那么荒唐,甚至……有失身份、故意骗你,你……一定不敢……跟我们掌门……当面对质!”
狄苍穹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吾是漏洞百出,被小姑娘当场拆穿了。日后等你见到你们掌门,尽可将方才所说原封不动禀报于他,你们掌门若是听得进去,必定会好生奖赏你。”
林芊萌没想到只用只言片语,便让一代宗师俯首认输,愕然间正有些手足无措,却见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申屠厉沉步上前,语声冷硬的道:
“一别经年,前辈确实风采焕然,但眼下你正为九毒娘子疗伤,所以拖延愈久,于你愈是不利,那又何必自掘坟墓?”
狄苍穹目光中隐见失望,片刻方凝声道:“你当真执迷不悟?”
申屠厉沉哼一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悟与不悟,并无分别。”
狄苍穹神色渐冷,缓缓的道:“倘若早知郦元宗将你教养至此,吾当年决不答应你拜他为师。”
申屠厉面上戾气陡盛,紧握剑柄之际寒声道:“往事已成过眼烟云,不知前辈肯否赐教。”
狄苍穹左手当胸一划,气态渊渟岳峙,尽显宗师风范,疾厉鹰眼之中凛寒如冰,古人云不怒自威,此之谓也。
居高临下的睨着申屠厉,只听狄苍穹轻描淡写的道:“养不教、父之过,你既然这般迫不及待,吾便赐教一番又如何?”
语气中虽然不乏谑意,但气势早非先前可比。眼见狄苍穹终于认真对待,申屠厉同样尽提真元,巨剑平举同时沉声道:“前辈既然执意让手,我只好领受了。”
“但正所谓刀剑无眼,倘若当真伤了九毒娘子,那也是她的命数。”
狄苍穹眉峰一轩,不以为然的道:“吾给你三招机会,倘若你伤得了吾,吾自此退隐,倘若你伤得了她,吾自裁谢罪。”
申屠厉大大一滞,忍不住怒喝道:“狂妄!”
喝声中但见申屠厉手里的巨噬剑引动天火,贯通一身雄浑武元,六尺乌刃卷起一道破空炽旋,直如九重炼狱中的灭天炎龙,无匹玄罡几欲焚灭周遭万物,势不可挡的涌向狄苍穹面前。
崆峒派众弟子虽然距离尚远,却仍是觉出烈风劈面生疼,内心惊惧之下,不禁为之色变。
竹风吟本来便暗自悬心,此时又见申屠厉剑威浩荡,较之昔日镇鳌府一战更显强悍,震骇之余险些惊呼出声来。
千钧一发之刻,却见狄苍穹淡然一笑,左手剑指蓦地反掌一竖,赫然是崆峒派绝学“灵犀锁”,霎时他的食中二指已然牢牢钳住巨噬剑身,恰似铁匣断龙,不容炽烈锋刃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