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挣开众人拉址,冲了出来,不管不顾道,“若敖越椒,我早说你是一头狼崽子,你果然就是!你还是不是人?躺在里面的这个男人,这二十多年来,我处心积虑想从他手中要来我大房的兵权,大房的家产,可是他都坚持要留给你!
可是你回报他的是什么?”
“拿我们的性命要挟他!”
“你不如让他直接去死更好!”
“若敖氏都乱成这样,你觉得他有脸活下去?……这都是因为他当年造成的大错!”吕氏大笑,可笑她和若敖子良争了半辈子,却一个也没有落到好。
若敖越椒看着痴狂诅咒若敖子良的吕氏,目光森寒,只吐出一句:“既然你找死,那就拉下去,让所有人看看反抗我的下场!”
其结果不言而喻。
若敖雨抱着弟弟魏儿不敢相信,他们与若敖越椒做对多年,死期将至。
屋外大骂的若敖氏族人,被扶来的若敖谈亲见若敖越椒的逆举,纷纷大怒,跟在他身后大骂,“逆子!你怎么能这样!”
“他是你的父亲!”
“吕氏是你的母亲!”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样!”
可是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所有的话全部被北风吹散于他的耳际。
只见他走向一个女人,年轻,漂亮,穿着红色的火狐披风,场中唯一一个一脸带笑的人。
他拥着她离开。
周菁华跟在他身后,这一刻却在笑。
突然,他顿住步子,回身。
先是看了她一眼,没有错过她眼中开心的笑,没有刻意隐藏,然后目光落在一直跟在后面大骂的若敖氏族人身上。
他们顿时像是受惊的小鹿,吓的呆在原地,甚至惊慌后退,“你还想干什么?……你不要再过来!”
“你这个逆子……”
“你们说我想要干什么?”
若敖越椒不退反进一步,看着他们吓的四处逃逸。
如鹿群遇到狼袭。
周菁华眼神明亮如星,盯着他,从未有过的星光奕奕,只听他每说一句,众人噤若寒蝉。
“自然是谁再说一句,我就让他和吕氏作伴!”
若敖越椒站定,壮硕高大的身材站在那里就像一头巨大的狼王,巨大的狼爪踩下来,就能踩死一片人。
而众人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若敖氏府外,随着族中一个又一个顶梁柱的倒下,这一晚终于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之中。
吵闹,愤怒,叫骂声中,曾经高贵的第一氏族的族人都完全忘记了他们贵族的礼仪,像是一个个惰民,甚至暴民一样,相互指责,大骂着。
虽然没有在郢都若敖氏生活过,可是每逢年节都会入京拜见令尹的若敖子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若敖氏,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郢都,就连楚庸大战三年,庸军也没有踏入过这座固若金汤的都城。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
最后是从内部被人撕开一道缺口的。
这一夜,族内每个人都不再是曾经喊着永远维护着第一氏族的骄傲族人,突然扔掉了虚伪的外在,露出了真实的内心,变成了贪婪的野兽一般,四处抢夺着若敖氏的家产,田契,吵着分家……
有些人甚至和他一样生出了逃离的想法,私卷了族中家产要逃出楚国避祸,将府中所有金银细软贵重之物一并带走,有人甚至为了争抢一件两件御赐宝物,或者封地文书,命令身后的部众举刀,相互厮杀。
大房中吕氏被杀,若敖雨和若敖子魏也倒在血泊中,沦为冰冷的尸体。
三房因为归顺的早而幸免于难,一些女眷害怕地躲在屋中,若敖子墉扶着号陶大哭的若敖谈,他们想要再度唤醒若敖子良主持大局,可是已然不能。
他剩下一口气。
想死,不能死。
他们跌坐在地上,看着所有族人抛却了若敖氏三百年的氏族骄傲,如野狗般疯抢肉骨头,瓜分着一切,而他们二人抢下被人摘下来的金匾,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不……不,金匾没脏,金匾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