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酷似白猫的朏朏趴在院子里昏昏欲睡,所有人进来都还是一副微笑脸。
姜邑跟着楼卿山过去,一同控制着脸上的神色。
听到动静,陈大勇转身看过来,眼底青黑一片,显然整夜没睡,却还是微微笑着:“卿山,你是……李大爷家的那个外孙邑儿?”
姜邑点头,叫了声陈大哥,不再多话。
楼卿山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守一会儿,他们说白天没事。”
陈大勇应该是真的困得不行,疲惫地拍拍他肩:“就一个多时辰,中午我就来换你。”
“不急。”
陈大勇走了。
楼卿山好像知道他没吃饱,去里面找了些准备明日用作贡品的糕点给他。
姜邑拿过慢慢吃着,注意着外边的院子,或许是觉得灵堂那边的棺材很不吉利,人基本都去院外做事,院子里倒是没有人一直逗留。
等院子完全没人的时候,姜邑立马挡在灵堂门口,明明一句话没说,男人却与他心有灵犀,第一时间推开棺材,扫了一眼,神色微变,抬眸示意他过来。
“怎么……”刚上前,姜邑嘴里的话就断了,他死死盯着棺材里,好久才开口,“有人动了尸体。”
尸体依旧残缺不全,但上半身明显被破坏了,尤其是那双手,血迹斑斑,形状畸形,指骨都像被刻意扭曲,这样的手,怕是诈尸也无法抓人了……待看清棺材内的一切看后,姜邑又摇了摇头:“不,不是别人。”
对方声音沉下去:“他自己把手扭断了。”
棺材两边的内壁全是血糊糊的指痕,明显用劲儿非常之大,有一块都被摁压得外凸了。
这可是上等的好木,那厚度,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徒手弄出这种痕迹。
察觉外面有脚步声,他们飞快合上棺材。
院子里的人来了又走后,姜邑认真道:“如果是起尸害人,想出棺也是推上面,而不是两边,若是旁人动尸体,也没必要用这种困难的方式摧毁他的手。”
楼卿山:“陈大勇有问题。”
无论是尸体自发行为还是被旁人动了,整夜守灵的陈大勇不可能毫无察觉,可他们不久前所看到的陈大勇,非常正常,正常得过头了。
来的村民渐渐多了起来,姜邑在几个长辈来找楼卿山唉声叹气聊死者生平时,给男人递了个眼神,悄悄溜往后院。
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女人在角落里说说笑笑,看到有人进来,忙止了声音要走。
“姐姐们,请问陈大哥在哪儿?”姜邑也不追,只在后面喊着问,“外面有些事要找他。”
几个女人停住,其中一个低笑:“是远亲吧?居然叫我们姐姐……应该叫婶婶吧?”
“陈老爷那年纪,咱们被叫奶奶也不是没有过。”
“……”
姜邑知道她们应该就是陈才义纳的小妾,按照村里排的辈分喊了舅妈,那些人忍着笑,指着拐角尽头一间小屋:“大勇这几天在那儿睡呢,你去找他吧。”
道了谢,即刻往所指的方向走去,心里对那群女人的怀疑少了分。
控制鬼画的邪祟一般来说会选择变成方便接触全村人的身份,这样也更好在画里慢慢地无形吃人,可被陈才义用各种手段纳来养在后院的几个小妾基本不怎么能出门,接触的人自然十分有限。
按照这个逻辑,可以先排除一部分人了。
正想着,姜邑已经走到了那间小屋前。
敲门的手才抬起来——
“我昨夜离开灵堂犯了大忌,这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了去找你?你现在又说这种话做什么?真会变脸!”
“大勇,小声点儿,你爹还没入土呢!别被人看到了……”是个女人嗔怪的声音。
“难不成你还真对我爹有感情?”这句话带笑,却没几分嘲弄的意味,好像真的很想知道一样,“以前倒是看不出来。”
“你……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
之后的话都是在说陈才义,姜邑急忙屏住呼吸继续听,谁知里面脚步声一转,骤然靠近:“外面是谁?”
几乎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他飞身躲进拐角后面,同时四下扫视,余光瞥到屋顶有只猫在睡觉,捡起一颗小石子小心扔过去。
那猫被石子的声音惊到,“喵”一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