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这个被砸红的脑袋,根本不用张嘴,结果一目了然。
况且他也不想说姜姑娘坏话。
沈卿玦手中的茶早已凉了,他目光冷沉,薄唇轻扯,“很好,我亲自去。”
玉杯盏重重搁在红木案上,茶渍溅出少许。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榻上躺着的美人慵懒地睁开眼,抬起手背挡光,迷迷糊糊地脸转向外间,“翠儿,今日是哪日?”
“小姐,今日十五!”
府上早已提前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成对的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妆奁镜前呈着鸳鸯绣帕,龙凤呈祥的团扇。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只有姜晚笙,心思好像抽离在外,她非常不安。
早起后像个木偶似的被喜娘督促,两个丫鬟服侍她,试了一遍嫁衣,赤红的颜色,红的滴血,她肤色白,两相映衬衬出几分妖冶的艳丽。
红绸缎裹着纤腰,微微侧身,姜晚笙远望镜中的自已。
黑发红衣,艳光四溢。这样的装扮让她脑袋有些发疼,好似被针戳刺。
“小姐,奴婢为您盘发吧。”灵儿捧着一顶华美的头冠,赤金凤凰,眼睛嵌着红宝石,凤嘴衔一排流苏。
翠儿捧着红绸垫底的木盒,盒中盛八只对称的金钗。
姜晚笙脚下一软,她扶住了花瓶架,不知哪里来的记忆,她好似曾经穿过红嫁衣。
可她才十六岁,第一次嫁人,这是什么离谱的记忆。
“不用试了。”她招呼两名婢女退下,自已坐在红木椅上喘了口气,低下头,抬手压住了胸口。
又是心悸的感觉。
中午时,凑热闹的小丫鬟们挤着看嫁衣,不知谁失手摔了团扇,上头绣的金线断了,珍珠缺一颗。
“哎呦,姑奶奶,你们可真会捣乱!”喜娘四十来岁,嘘声叹气。
“明日就要成婚了,今天把团扇摔了,缺了一颗珍珠,线头往外翘着,这不闹笑话吗?”
小丫鬟平均十来岁,低头挨训,谁也不敢吭声。姜晚笙推门出来,便见这一幕,喜娘叉腰骂人,小丫鬟个个脸色歉疚。
“不妨事,我房里有一盒珍珠,翠儿,你去拿来,找绣娘重新缝上就是。”
翠儿在行列最右,立马应声,往屋内去。
喜娘双手拿着团扇,走到她跟前,“姜姑娘,不是这么回事儿,您看,这上头的珍珠,颗粒,颜色,哪找一模一样的去?”
翠儿拿来的珍珠果然和团扇上的珍珠,色泽,大小都对不上。
明日就要成婚,今日出这麻烦,喜娘心道是不是不吉利。
没敢说这话出来。
“珍宝阁有各式各样的珍珠。”姜晚笙接过团扇,“阁中也有绣娘。”
执着团扇坐进马车前,姜晚笙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没有风吹,没有草动,她暂且放下心。
珍宝阁侍女笑盈盈的,说好找,片刻功夫就挑到了一模一样的。
让她在茶室里候着,缝好了给她送上来。
茶室里挂着一张琴,墙上有书法画作,清雅至极,姜晚笙捧着一杯庐山云雾,听到动静,知是来给她送团扇,缓慢地转过头。
脑袋里嗡一声,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