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租界的大部分外国居民的生活方式,可以用这样的见识来加以漫画
化,即除了雇人力车(每英里五美分)或舢板船外,都不付现钱,连主日教
堂的捐献也是如此。到处飞的用来付款的单据或便条,是列强的商业、外交、
军事和宗教代表在华逗留期间暂住的这个基本上设备齐全的世界的象征。其
中有的人成了变化中的中国实况的有见地的观察家,他们懂华语以及艺术和
文学修养的某些内容,甚至结交中国朋友,但这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即字面
的和比喻性的“饮食”却是由移植到中国土地上的外国原料制成。一个英美
烟草公司的美国新雇员,回忆他 1911 年 8 月在公司食堂入伙的情况:“这是
我将在以后几年所吃的数百次类似的便餐的第一次——清炖鸡汤、蘸面包末
的炸牛排、大米饭、煮青菜和粘手的馅饼。用必不可少的 Lea& Perrins 牌
酱汁的英国式烹调法——味道全给煮掉了。”①
上海的居民很少到“县城”去。在闹哄哄的 20 年代和 30 年代以前,空
闲的时间完全是与其他身穿条约港口生活中特有的消遣服装的外侨一起度过
的。有钱的公民带着他们的妻子坐着敞蓬马车,下午在静安寺路那样的曲折
大道上来回。这条大道上附有大花园和网球场的大班(商号老板)的大别墅,
是喝英国式漫长午茶时所见的景色。众多的廉价仆人使某些正餐和娱乐的方
式有可能办得比上述英美烟草公司的食堂更加大方,但仍反映了一个事实:
外国式的上海是英国人的城市——汤、鱼、带骨肉、开胃的菜肴、甜点心,
然后是咖啡,再给男士们送上葡萄酒、烈性甜酒和雪茄。打桥牌时连续地送
上威士忌加苏打水,在餐后可以消磨好几个小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电影院、
卡巴菜餐馆和夜总会成倍地大量发展,在此之前,在第一流大旅馆②和社会性
俱乐部③外面的“夜生活”限于少数地点,像路易丝?拉杜的卡尔登咖啡馆和
宁波路上的饭店(见地图 6),那里为城市成群的盛装外国人提供有音乐伴
奏的精美的正餐。“但是到了 10 点钟,男女共同参加的宴会结束,只有男士
留下。这是可以理解的。从 10 点钟直至破晓,美、英、法,也许还有德、俄、
意大利和西班牙等不同国籍的女士在江西路和苏州路的阴森可怕的灰色石砌
房子中放荡地进出,使香槟酒和冒泡沫的勃艮第酒的销售额直线上升。”④
有着引人注目的大看台和俱乐部房、在静安寺路东端沿护界浜占有大块
面积的跑马场,每年举行两次(5 月和 11 月)为期三天的大赛。场地的中心
建有板球场和网球场。上海的外国人热爱运动,特别是骑马和打网球,这也
许是对大部分社会集会中普遍酗酒的补偿。上海俱乐部号称有“世界上最长
①詹姆斯?L。哈奇森:《中国通》,第 20 页。但是在一个许多“老中国通”并没有发现其本地烹饪技术举
世无双的国家中,烹调标准饮食不仅仅有老牌子的优质 L。&P。酱汁。
②有位于黄浦路的具有豪华设备的第一流旅馆礼查饭店、汇中饭店,位于法租界的密采里旅馆,位于西华
路的日本的朋友馆和万岁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