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妍的眼睛里突然流淌着感伤:“你……”
“噢,我说错了,你是个神。”朔涵的语气很和婉,嘉妍差点误以为他是在称赞自己。然后,朔涵接着说道:“你是每个人心中的……”
“什么?”
“瘟神。”说着,朔涵转身离去。嘉妍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朔涵远离的背影,目光里闪过一丝敌意。
朔涵到场的时候,石瑶和斯灏感到十分意外,噢,是的,他也是石瑶的小学同窗。
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橘红色花边围兜的服务生端了杯饮料给刚刚到场的方朔涵,然后,用一种特殊的微笑看着曦媛,这一切除了石瑶,其他人并未注意到。当然,在场者都注意到了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标致的女孩,她有着细而大的眼睛,硕长的睫毛以及削尖的下巴,那张紧闭的嘴唇露出一丝乖巧的笑,然而她那苍白的面容与略显呆滞的眼神令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的,她长得太过标致,在她那饱满而透明的皮肤上找不到丝毫细纹与黑色素沉淀,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某种充气娃娃。
“请问,是你过生日吗?”服务生的声音有些做作,并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说话。
“嗯,是的。”曦媛的目光仿佛被抽离了判断力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只是由于在酷暑时季,她已不再把手机挂在颈上,因此她全然不知包里的手机屏幕正映出一张畸瘦的、苍老的、干枯的、丑陋的女人的脸。
“那么,请收下这个娃娃。”女孩拿出一个半米来高的娃娃,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曦媛,这令石瑶感到几分怪异的意味。石瑶突然发现咖啡屋的音箱早在这个女孩到来的前一秒停止了放音,仿佛是为了避免暴露某种形迹一般。
“嗯,谢谢。”女孩始终看着曦媛的眼睛,曦媛的意识仿佛受到了某种控制,对女孩的话语言听计从。
曦媛顺从地接过娃娃,诗媛却如同发现宝藏一般将娃娃夺了过来:“哇噻,SD娃娃,真的吗?”
“是的。”女孩的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如果你喜欢,明天早晨来找我要吧,我叫安思缇。”
“啊?你要送给我吗?SD娃娃很贵噢,我可没钱买的。”
那个自称“安思缇”的女孩依旧诡异地笑着,然而这一切在小小的天真的烂漫的诗诗看来,是那样的美好。她认真地打量着安思缇,然后说:“你真漂亮,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样多好。”
“你会实现愿望的。”安思缇抚摩着诗诗的脑袋,然后,从这个角落离开。就在她从这里消失的下一秒,咖啡屋恢复了先前的音乐。
或许,一切真的如石瑶所预感的那样,安思缇的出现,大概会带来某些不测的讯息。
就在那些日子,曦媛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原手机丢失,号码作废,请记录本条短信号码,斯灏。”
接下来的几天里,相继传来一则则令人窒息的新闻:
2005年10月4日:《映蝶阁》剧组某场记人员神秘失踪。
2005年10月13日:《映蝶阁》剧组半数人员出现上吐下泻症状。
2005年10月14日:《映蝶阁》剧组在开机过程中,监视器显现不明角色。 。 想看书来
蝶葬 第二十四章(4)
2005年10月17日:着名导演苏景昂暴毙于浴缸,影星伍珞眉高烧39度,《映蝶阁》停拍。
2005年10月21日:《映蝶阁》剧组所有成员无一幸存。
这些突如其来并且层层递进的噩耗一天天折磨着曦媛,她似乎能感觉到死神已然站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手。可她就是想不透为什么当剧组所有人都死去的时候她还活着,她觉得她就快被令人绝望的现实世界折磨得发疯。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用那颗柔弱的敏感的心去试探这个城市,这个距离F城两百多公里的城市。是的,她开始觉得在这座城市里,似乎有些难以言述的气息在成日成日地左右着她,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身后兴许有双眼睛在时时盯着自己。她再次陷入一场歇斯底里的惶恐。
这个夜晚,当曦媛吞下最后一颗安眠胶囊的时候,石瑶把她带入了她在五缘湾附近租的一家旅店。
这天夜里,她们把有关于老太太的资料铺展到床上。它们大多是一些从旧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根据资料上所说的,这个老太太名叫高崎舞,是早先的一个在野蝴蝶研究专家,1850年随丈夫远下南洋,1895年赴日担任半年客座教授,同年与十七岁的裕容龄讨论《玫瑰与蝴蝶》的编舞,1900年停止蝴蝶研究,1904年老死于新加坡。高崎舞自幼喜好蝴蝶,幼年常用布带蒙眼,并以此练习听声辨位捕蝴蝶。11岁时的高崎舞能预感三公里以外的蝴蝶行踪,同年能根据初生毛毛虫的形态判断幼虫蜕变成蝴蝶之后的准确寿命。中学毕业的高崎舞几度根据不同蝴蝶的特性调制杀虫剂。21岁的高崎舞由于父母反对自由婚姻而服用毒蝶粉自杀未成,于是与男友私奔南洋。25岁的高崎舞以自配药方治疗三名患有不治之症的少年均获得成功,从此得到医学界的广泛关注。然而高崎舞生性古怪,不适应集体工作,因此一辈子只是勉强担任了不到半年的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