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胡骑进入到一百步距离时,汉军最大的一张牌亮出——连弩。
“咻咻……咻咻……”流星蹿飞的箭矢,不再是弩矢。而完全就是阎王的追命符。
钟大元是二百名车夫中的一个,之前的几次战斗中帮忙搬箭运箭,立下了不少‘苦劳’。这次‘突围’,涉及到全军上下性命,车夫也全被编入了军列,虽然是临时的。
因为之前吃苦耐劳给祝彪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钟大元被提拔为临时的队率之一。可随后临阵磨枪式的‘军事训练’中,祝彪发现,钟大元真的不是一个当头领的料。他手下的那个队,一连三次评价都是‘差’。
临近天黑时。祝彪终于做出决定将钟大元队率的帽子给抹了,从队率一职被撸到了伍长。虽然职级是下降了,但他这人却由衷松了口气,自己信心都眼中不足的钟大元反而在伍长的位置上待得更舒心踏实。
按照之前的军事演习,钟大元的武器是一张强弓和一柄弯刀。随同本有的步弓手站在劲弩手之后,他和另一个伍长站在本伍中间和最右侧的位置上,最左侧站立的是什长。
不多时就听到号令的呼喝,钟大元弯弓搭箭,随着一声‘放箭’的喝令。紧扣箭矢的右手拇指一松,长箭斜上方疾速飞了出去。
抛射!不是他打猎时熟悉的平射,而是抛射。
钟大元没功夫去看箭矢的去路和落脚,又从脚边的雪地上迅速拔出一支长箭。张弓扣弦,只是角度稍微放低了一些,在命令的呼喝声中,放出了第二箭……
等脚下草地上插着的三支箭矢全部射完。他迅速收弓后退,就见最后一批抱着连弩的老兵上前接替了步弓手原先的位置。
嗖嗖机簧响动,方阵外头一片惨叫。
进攻胡骑的前军几乎全部死在了箭弩下。侥幸逃回的几个也被羌渠‘杀鸡儆猴’砍在了阵前,他们却是连地上撒着的铁蒺藜都没有趟完。距离阵前还有二十步距离,一刀砍下一名屁滚尿流的从前军逃回的胡骑首级,“我大胡的勇士,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羌渠只能硬着头皮高呼热血的口号,带领后军发起冲锋了。
射出最后一弩后,劲弩兵丢下了手中的弩机,一个个抓起身边的盾牌、长枪、大刀,退下爬犁顶上,在方阵内五步距离中严阵以待。
羌渠率队冲上了,二十步的距离又付出了百骑之多,终于迫近了爬犁防线,轰轰——,一骑骑战马‘悍不畏死’的迎头撞上了爬犁。
阿那穹奇眼角一直在抽搐,肉搏战要开始了,最大牺牲付出的时候就要来到了。可在此之前自己却就已经损失了一千五六百骑!在汉军的弓弩远程的打击下,己军冲到方阵前就损失了一大半的人手,真是太让人心痛了。
那可是白山口之战伤亡总数的五成啊,那么多的大胡勇士还没冲到敌人面前便折损在路上了,就是一支万骑与上万汉军惨烈厮杀一场来,损失也就是这个数目了。
阿那穹奇来不及再去深思,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立刻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他再将三支千骑队投了上去。
轰——
轰——
轰——
连续的撞击,方阵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后续的胡骑跃马从这些口子窜入进去。
“杀啊……”
真正的厮杀开始了。汉军当头的一排长枪兵,突步向前一刺,锋锐的枪刃登时就夺取一个个胡骑、马匹的性命,同时他们的脚步也轻松的避开马匹的冲撞。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避开战马的冲撞的。一些手握长兵的胡骑疯狂的挥舞着手中兵刃,格挡枪兵刺出的长枪。祝彪正当面的一个枪兵在一枪捅穿敌人的胸膛时也被这个手持狼牙棒的敌人扫中了肩膀,护甲蹦飞,胳膊顿时血流如注。后排的一名大刀兵立刻向前一步踏出,顶上了枪兵的位置,前者迅速后撤,带着一脸郁闷去找军医包扎伤口。
只杀了一个人就受了伤,对于眼下的汉军而言实在是逊毙了。
顶替了前排位置,大刀兵挥舞着手中大刀猛地跨上一步。口中大喝一声“杀”,一刀雪连劈下,正好把随后从这个缺口撞入的胡骑一刀劈成了两半。
阿那穹奇的第二道命令下的很及时。第二波胡骑在冲向方阵的时候并没有遭到之前那样超大比例远程杀伤,虽然肉搏开始之后,还进行着‘远程射击’的只有一群抛射的步弓手。
他们退到了方阵内的第二道防线,也就是第二道爬犁后面。
胡骑方面在靠近了方阵后也在回射着箭矢。只是胡骑的骑弓在收到了雪气侵蚀后,不仅射程缩短,弓弦变软,杀伤力也在剧减。
特别是最近一天一夜,失去了燃料的他们。帐篷内又阴又冷,根本不能保证气温的干燥,对弓箭的保护不利到极点。
而汉军方面。不管是岩洞中,还是在爬犁上,一个个燃烧着炭火的火盆不仅保证了人体的温度,更保证了弓弩的威力。
第二波胡骑在一百步的范围内遇到了四波箭雨,损失了二百多人。但第二波胡骑的投入也让汉军方阵经受了巨大的压力,双方在交战的第一线激烈厮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