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官?她们这样的人家日常见官的次数并不少,而且多是有头有脸的官员,甚至日常的捕快衙役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酒宴往来,寒暄应酬,从来是风光而体面。
可今日这场见官,无论之后是否能全身而退,只要扯到了衙门,傅如梦都会声誉尽失,颜面无存。
女子声誉大于天的思想荼毒下,又自诩是个贵妇人,这比让她死还要难堪。
“住手!住手!把她放下!”秋单怀匆匆而来,看此情景几乎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攻击拿捏着傅如梦的几个侍从。
傅如梦眼皮一颤,宛若看到了救星,忙挣扎起来,哭喊着:“老爷,老爷,救我”
但彼此却并未纠缠过久,秋单怀便被一股大力逼退几步,其身边侍卫见此情景,齐刷刷的拔出了剑,对言婳等人怒目而视。
“秋庄主。”
绿栀自然也不会退,手指轻弹刀鞘,刀身“铮”的一声探出两寸,冷冷寒光射出来。
众人的注意力几乎一瞬间便不受控制的停留在绿栀身上,她身形并不魁梧,削肩蜂腰,衬着一身玄色窄袖长服,给人一种清瘦高挑的挺秀之感。
但她只是站在那里,面容清俊,目光平静,便已经全然透出山峙渊渟般的气质,冷淡而肃杀。
秋单怀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几分寒气,他试探过绿栀的刀法,明白若是此时动起手来,先不说能挫对方几分锐气,但彼此之前的生死,绝对能提前定下。
秋单怀按下手中的长剑,心下思询后转过视线,看向被对方护在身后的言婳,声音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变得嘶哑:“秋简,放开你母亲。”
言婳嗤了一声,“你可真会说笑,我母亲早死了。”
秋单怀:“可你若是想进秋家,她就一定是你母亲。”
“照你这么说,我若是不认她,就进不了秋家?”言婳挑起眉,冷笑着看向秋单怀。
秋单怀敏锐察觉到言婳深深的恶意,想起前几日那场可笑又无力的城门扣押来,面上不由得一滞,半晌后,声音终究是软了三分:“秋简,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此事是为父之错。但你也要知道,家族荣誉,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今日若执意妄为,如此胡闹,玉剑山庄便毁于一旦,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说的情深意切,言婳却轻摇头:“你此话说的不对,所谓家族荣誉,无论兴衰,荣的从来只有你,跟我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再说了,傅如梦亲口承认杀了我娘,我为人子女,今日捉她去见官,为我娘报此大仇便是最大的好处,其他的,呵,我不在乎。”
秋单怀骤然听闻傅如梦已经亲口承认杀了人,忙转过了视线,看向傅如梦。
傅如梦一哆嗦,下意识的反驳道:“我没我没杀人她她是自己掉水里的”
她人在喃喃,脑子却一时间混沌,不敢相信为何会变成这样。
后宅之中,便是真杀人了又如何,大宅院的妻妾之争,向来都带着鲜血,即使放在明面上又如何,有几个做子女的敢捅到官府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