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就这么灰溜溜掉头回去。
脸可真的就掉在地上了。
他个人丢脸也就罢了,岂能轻掷中央帝国的颜面?
荀九苍从来没有想过真正与姜望为敌,也没有想过在中央帝国的庞巨压力下,姜望竟然真敢拔剑!
以至于陷在这样尴尬的境地,进退维谷。
他站在那里沉默,希望沉默能够让姜望懂得,这是一个台阶!
可姜望也沉默着!
在姜望的诸身诸相,和荀九苍所统御的十万斩祸大军之间,只有一道长虹,一剑之横。
姜望道身提剑,站在那里,目中几无波澜。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毕竟还有细微的涟漪存在。
此前诸般事,我意中有不平!
这一剑斩出来,我能否得自在!
沉默并没有消解紧张的气氛,反而逐渐让斩祸军的每一名将士,都感受到前方所涌来的恐怖压力,如山如海。
若非是这样精锐的一支铁军,能不能稳住阵型都是问题。
在他们生活的这个年代里,没有比姜望更闪耀的名字。姜望不许万界登绝巅时,亦是他们引以为豪的人族旗帜,曾飘扬在他们心中!
如今就要死在这样的剑锋下么?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忽有琴音一响。
一声竟如天籁也!使人听而不能忘。
“我来晚了吗?”
这个问题,便被这一弦琴音送来。
但有炽光闪烁,好似天窗推开。
天空的云海,金霞,灿光,倏然都落在一张画卷里。
这张空白画轴将天穹的景色卷起来,而又再展开。
儒衫长靴,作男子打扮的白歌笑,便立于画幅上。飘飘画卷,落在对峙的两方之间。
她平常很爱笑,但今日没有笑容。
大概是临时得到消息,来得太匆促。冠也没有戴好,手上还有数点绘画的颜料。
但落于此间,谁也不能忽视她的严肃表情。
未见负琴,不知何处传弦音。
肃杀的气氛略得消解,也不待谁来回答她,她便径而抬手,遥对凌霄秘地,只对姬景禄道:“叶青雨我要带走。她不食烟火,纤尘不染,我白歌笑以人格担保。她跟你们要查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青崖书院之院长,当世琴仙,一代画宗!
她以人格作保,已是最具分量的承担。
在说话的同时,便以指为画笔,以天地为画轴,轻描淡写地画了一拱。
线条一弯即是门。
时空在此洞开。
她探手一拉,已经将叶青雨从门中扯出来。
就好像把画中仙子,拉到了人间。
那双清溪照月般的眼眸,似是遮蔽于一片秋叶。
她缄藏着情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父亲不在,她身后就是凌霄阁。
作为凌霄阁少阁主,她理当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