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都快了一步等在这里的一帮抽烟打屁的准备杀猪的主力,都笑着给王言打招呼。
王言客气的回应着,露胳膊挽袖子:“赶紧着动手吧?”
“抓猪抓猪。”人们都很兴奋,都等着吃肉呢。
王言并不忸怩,反而主动请缨,他是一马当先做主力,进去抓着一头猪的两个蹄子就给薅了出来:“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的啊。”
“你是真有劲啊。”
人们称赞着王言展示出来的力量,赶紧着分出了六个人,四个人抓着猪蹄子往远离猪圈的桌子过去,另外两个则是颠颠的跑去准备绳子,好固定猪的四肢到桌子上,分工合作。
杀猪正经是个大活,从流程上来讲,有抓猪、困猪、杀猪、褪毛、分解,之后便是对猪进一步的进行处理,比如清理猪下水、心肝肺等等。
抓猪的环节并不简单,一般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也不一定能控制住,很容易发生跑脱的事情,从而导致一帮大老爷们一边骂一边嘻嘻哈哈的玩着追猪的游戏。所以司务长找来的,都是比较强壮的男兵,干活利索一点儿。
但意外总也是会发生,王言这边在猪圈抓猪轻而易举,莫说拽着猪走,即便是几百斤的猪当球踢,他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旁人就不行了,总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在抓第三头猪的时候,接猪的四个人就脱了手,导致肥猪哼哧哼哧的向着生的自由奔跑。文工团便热闹起来,一帮人嗷嗷叫着在到处的追猪……
猪的奔跑没有停止,它不知道自己是猪,也不知道它生来的命运就是上餐桌的。它只是感受到了危险,感受到了恶意,它本能的在追逐着生的自由。
直到它被人抓住,被绑了四蹄在桌子上,它仍旧在挣扎着,直到,一柄尖长的杀猪刀从它的脖子动脉处捅进去,它的血泉涌般的流进地上的大盆里,它也在用着力气挣扎、嘶鸣,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声息。
但是文工团的同志们并不为它的死悲伤,甚至没有一个人会说猪死的好惨,充其量也就是说听着猪的叫声太不落忍,感觉瘆的慌。
一排的八张大桌子,八头肥猪躺在那里整整齐齐,有的已经流血而死,有的还在挣扎,有的虽然还没动刀子,但是看着其它的同伴下场,扯着嗓子嗷嗷嚎叫,催人断肠。
但人们看着猪就想到猪肉,想到猪肉就感觉幸福。
一般而言,三十这天是不会杀猪的,在一些地方,杀猪也不让女人孩子看。但显然,这里是部队,没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说道。所以这边还是围了不少人的,都在看着热闹,浑然不顾弥漫开来的腥臊气。
杀猪还是有讲究的,就是在于干脆利落,一刀破开咽喉直达心脏,翻转一刀,让血喷涌流出,尽量保证不破了喉管使血逆流。王言粗暴的用手按着猪脑袋,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尖刀直接便插入了猪的颈间,哗啦一下,血流到了刘峰拿来的盆子里。
洗过了手,给刘峰分了一支烟,王言自己点着,便蹲在地上抽了起来,看着远处第一头被弄死的猪已经开始用热水褪毛。
“没看出来,你下手挺狠啊。”郝淑雯背着手,挺着胸,跟领导检阅似的。
“杀猪嘛,讲究的就是利索。”
萧穗子看着桌子上哼唧愈发小声的猪:“叫的太惨了,抓心挠肝的。”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郝淑雯学着王言的语气。
“废话,肯定吃啊,这不是感慨一下嘛。”
“正常,就算是猪命,那也是生命嘛。不过不用悲伤,它死的有贡献,让咱们吃上了肉。听说洋鬼子吃饭之前都得跟他们的上帝祷告一下,可能就是希望宽恕他们因为吃饱肚子杀生的罪孽吧。”
萧穗子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好像是感谢上帝赐予他们食物。”
“那不一样吗,既然是上帝赐予的,那么他们吃饭之前弄死的牛羊猪什么的,不是就没罪了吗,洋鬼子就是虚伪。”郝淑雯一脸的看不上。
“没看出来啊,你理解的挺透彻啊。”
“那是,我爸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洋鬼子,都是他跟我说的。”
王言笑了笑,摆着手:“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这凑着了,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萧穗子说道:“你不还让我们俩灌血肠呢吗?”
“那肠子你们收拾吗?”
“我才不收拾呢,都是粑粑,又脏又臭。”郝淑雯一脸的嫌弃,紧接着哎了一声,“你别说话,做好了我肯定吃。要是你们收拾好了,我们俩灌血肠还行,要不然真受不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用不着你们啊,司务长安排呢,我说话又不算。去吧去吧,都是味。猪肉好吃,它可不好闻呐。”
“那你们在这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