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偏头看向一边因为被子的隆起遮挡,看不清脸的中间秃头男人,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三分钟的老王八,她最大的力气都用在了叫喊之上。
叹了口气,她熟练的摆出一个笑脸翻身趴到男人身上:“亲爱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探头过去就要亲吻。
也就在这时,她终于看清了那张痛苦扭曲挤在一起的脸,她愣了一下,随即慌忙的想要远离。但床只有那么大一点儿,她翻身远离的动作过大,直接掉到了地上。好在地板上铺的是柔软舒适的地毯,她没感觉有多疼。
她坐在地毯上,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过了片刻,她长出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起身,小心的接近那秃头男人,探手到他的鼻尖感受生气。
等了许久,她没有感到呼吸的温热,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抱着被子躲到了墙角。
她不是害怕尸体,混迹于这种地方,没见过也该听过。她是想到自己跟一具尸体睡了一宿,那感觉真是……
她的叫声很大,女人么,跟男人的喊叫声音不同,格外的尖细,穿透力格外的强。
门外,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的两个手下听到动静,二话不说,开门就想进去。但门是自内反锁的,他们两个哪里拧的开。
也没有废话,两个大男人直接开始踹门,你一脚,我一脚,还小跑着助力,不过四五脚就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颜爷?”
“颜爷!”
“说,颜爷怎么样了?”
屋内想起大嘴巴子扇脸的声音,一个无辜的女人在哭泣,在哀求,在试图让疯了的男人明白她的无辜……
大名鼎鼎的华探长颜童,因心肌梗塞死在了奥钔赌场的酒店中,昨晚赢了不少钱,又跟年轻美丽的小妹过夜,激动一下,以致小心脏承受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颜童是早上八点多被发现死亡的,消息是在午饭前传遍港九的。一时间,所有的人见面打招呼,三句之内,肯定是‘哎,你听说了么,颜童死了,说是玩女人死床上的’。即使不是这么招呼,那也要给颜童安排一个新的死法,有说马上风的,也有说吸毒过量的,反正五花八门,热闹的很。
人们关心的不是颜童心机梗塞死亡,关心的是,是什么诱发他的心肌梗塞。普通人是对上层糜烂生活的好奇、羡慕、向往、痛恨,差不多层次的则是再思考颜童突然身死有什么影响,以及颜童是不是真的心肌梗塞。尤其警队中反王战线的一帮人,更是如此。
铜锣湾警署,即使开了窗,刑事组探长办公室中的空气也是格外浑浊。包括蓝刚在内的三个大探长人手一根雪茄,猛嘬。
“蓝哥,你说是不是王言做的?”
说话之人是旺角探长,韩森。
办公桌后坐着的蓝刚叹了口气:“是他怎么样?不是他又怎么样?”
原本还有七八个人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只剩了颜童他们四个,今天更是剩了他们三个。原来的时候,颜童跟他是一起的,甚至略微还要强一些,现在颜童没了,他就是反王战线的大哥。独掌大权,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实在是姓王的势大难挡。原本他们一起都不保险呢,现在又没了一个……
听见蓝刚的话,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另外两人没再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蓝刚说的对,是不是王言现在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接收颜童的势力,就是他们有那个力量,现在的局势下,原本跟颜童的那些探长跟不跟他们都是问题。而且真说起来,他们更希望不是王言做的。
要真是王言弄死了颜童,那么可以让颜童心肌梗死,也就能让他们有别的死法。
靠墙坐着的跑马地探长李逸文沉吟道:“我们怎么办呐,蓝哥?要不……咱们从了他吧……”
他是地位最低的,手下只有五个探长,还不是好地方的。能挺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的家里有钱,警队上层的洋鬼子也能对上两句话,要不然他早下去了。
从了他吧……
“等等看。”蓝刚摇头道:“现在颜童死了,剩我们三个,算上手下的那些兄弟也不过二十多人。我们的财力也没王言强,根本玩不过他,早晚是要低头的。但我们也要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不能让他太轻松,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要不然我们被排除在外,以后还怎么混?”
韩森和李逸文点头应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不想投降,但大势难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与其被王言搞的破产流落街头,不如趁着手中有力量,多为自己争取。
而他们的力量,就是除他们以外的,那些投靠的探长,以及下辖的华人警员。事实就是这样,其他的那些探长、警员跟着卖命,最后成了大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筹码。但另一方面来讲,他们也是幸福的,毕竟有的人想做筹码都不够资格……
“哇,言哥,你这里真气派。”
中环,龙腾总部,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第一次的过来的雷落站在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海峡两岸的风光,如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