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溺水之人,大声喊着救命,却吞下了越来越多的海水。”
两人的谈话又陷入了沉默,各自默默地吃起了薯条,伯洛戈一边吃一边寻觅着那只流浪猫,想为这只流浪猫提供饱餐一顿,帕尔默则一边想着伯洛戈的事,一边感叹这薯条炸的没博德的脆。
这倒也是,作为不死者的博德,可能有十几年的炸薯条功力了,这等炸薯条宗师,岂是街头流水线小店可以比拟的。
帕尔默问道,“那你觉得你能把灵魂赎回来吗?”
伯洛戈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身为无魂者的本质,想起了那由新世界计划诞生的纯净灵魂,又想起了自己在虚无之间,看到的那些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灰白骸骨……
“谁知道呢?”伯洛戈开着玩笑,“魔鬼可都是一群小气鬼,到了他们手里,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哦。”
帕尔默接着说道,“那你多半会一直活下去,活到你所描述的那个未来中了吧。”
“嗯。”
听到伯洛戈的应答声,帕尔默一时间有些难过,明明这和自己无关,明明距离这件事发生可能还有几百年、几千年,到时候别说是自己的坟墓还在不在了,克莱克斯家、秩序局、莱茵同盟在不在都两说了。
但帕尔默还是感受到了相同的悲。
“啊……完蛋了啊,未来的人完蛋了啊,”帕尔默悲愤抱头,“你这家伙已经很混蛋了,再步入黑暗,简直就是魔鬼在人间啊!”
“魔鬼本就在人间啊!”
伯洛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帕尔默的脑回路永远是如此清奇,他不担心接下来针对忤逆王庭的行动,反而担心起了无比遥远的未来。
“别紧张,帕尔默,”伯洛戈说,“其实没那么绝望。”
“怎么?”
“就像爱莎那样,”伯洛戈说,“即使自己苍白褪色,她依旧眷恋那曾经的美好,热爱这个世界。
奥莉薇亚故事中的那片花田,爱莎知道,她已经回不去那段时光了,但如果连这片花田都守不住,那么连见证她回忆真实性的东西都没有了啊。”
伯洛戈的声音坚定了起来,“同样,我会珍惜这转瞬即逝的时光的,它会成为碑石一般,铭刻进我的心底,警醒着我自己,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
他说着拍了拍帕尔默的肩膀,“就算那时,你们早已离开,但只要我闭上眼,就能再次看见你们。”
帕尔默似懂非懂地看着伯洛戈,他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然后他浑身猛地一激灵,挣脱开了伯洛戈的手。
“哇,你这话听起来真肉麻啊,而且怎么说的我好像死了一样。”
“差不多的,在不死者的眼里差不多的。”
伯洛戈故意拉长了尾音,和帕尔默开着玩笑,“真可怜啊,帕尔默,你最多再活了一百年就要死掉了喽。”
听着伯洛戈那虚假的哭腔,帕尔默被弄的直犯恶心。
“快滚,快滚。”
帕尔默站了起来,和伯洛戈保持着距离。
伯洛戈哈哈大笑,扭头看了一眼停车场,以太无声地涌动,一阵激烈的猫叫声后,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被统驭之力从车底拖了出来,它慌张的不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撕开袋子,伯洛戈把薯条摊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流浪猫放了下来,它一边向着伯洛戈哈气,一边打量着这些热腾腾的食物,短暂的纠结后,它狼吞虎咽了起来。
“走吧,帕尔默,说到底,那都是未来的事。”
伯洛戈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作为一名坚定的实践主义者,我只在乎现在。”
……
奥莉薇亚站在天台上,望向灯火繁华的城市,不得不承认,比起童年记忆里那灰暗的永夜帝国,她更喜欢如今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哦?你居然能发现这地方。”
赛宗推开门,从楼梯间走了上来,扫了眼堆满杂物的天台,又看向站在边缘的奥莉薇亚。
“那群家伙之前很喜欢在天台这烧烤,从天黑喝到天亮,不仅扰民,还不收拾,经过几次秩序局的警告后,我嫌麻烦,就把这封闭了起来,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赛宗在杂物里翻了翻,拖出了两把布满灰尘的椅子,他正打算把它们挪到奥莉薇亚身旁,但看了眼她的背影,赛宗只拎起一把,接着坐在了奥莉薇亚的身后,和她一起望向城市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