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安老太心里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拍了拍自家闺女的手,心疼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女人无论嫁的多好,只要生不出孩子,都没有底气,更何况付心博这个女婿有本事、有手段,十多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普通小工爬到了厂长之位,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看重子嗣?别说他了,便是安老太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有一个安菊花这样的儿媳妇,会对她好声好气、不打不骂吗?这样想着,她心里更难受了。安菊花的眼圈微微泛红,闪烁了一下眸子,说:“娘,你不用担心,心博对我很好,再说了,要是实在生不出的话,等过了年我们就收养一个去。”
“收养孩子得合自己的眼缘,到时候你跟着看看。”
“我知道,”安菊花苦笑一声:“我看过了。”
安老太愣了愣:“看过了?”
看过了,但没收养?“不合眼缘?”
她问。安菊花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苦涩,她扯了扯嘴角,说:“娘,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小孩,要是自己生的,我一定对他好,可收养的来孩子跟我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我看他一眼,心里都不舒坦,怎么可能好好养他?”
“总会有个合你眼缘的好孩子,”安老太想了想,说:“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收养其他孩子去,不是非得养那一个。”
“我不喜欢,但架不住心博喜欢,”安菊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我和心博一起去孤儿院时,一不小心迷了路,还是那个孩子带着我们去的前厅,心博自然将他记到了心里,等领养孩子时,又刚巧看到了他,你说心博能不喜欢他吗?”
安老太一听,也是点头:“这么一说,这孩子算是跟你们有缘啊,不然也不能接二连三的遇到。”
“心博也是这么说的,”安菊花疲惫地说道:“娘,那孩子长得不差,算是个好相貌的男娃娃,可我一看到他,心里就不舒坦,总觉得这孩子不是个好的,我们相处不来。”
“那你跟心博说了吗?”
“说了,”安菊花鼻子一酸,道:“心博说,等我和那孩子相处多了,肯定能喜欢他。”
安老太也是这么想的,可听到女婿也这么说,她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说:“眼缘这东西邪门儿着呢,你弟跟你说过他收养了个小闺女吧?”
“说了。”
提起这个,安菊花忍不住说:“娘,建国他怎么想的?明明有两个儿子了,还非要收养个闺女?他以前不是不喜欢女儿吗?”
更何况收养回来的孩子养不熟啊!她和心博想要收养的那个孩子不也一样?看上去白白净净一孩子,可看人的眼神,总是让她心里难受,他非但不像她收养的小孩儿,反倒像是她哪辈子结下的旧仇!她算是看透了,只要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都是孽!“以前不喜欢,那是没看到合自己眼缘的好孩子!”
安老太听出闺女言语间对安桃的不满,生怕她当着安建国的面再说这话,闹得姐弟二人生了隔阂,连忙道:“安桃那小丫头俊着呢!”
安菊花自然不傻,一听到安老太这么说,忍不住抬起了头:“娘也喜欢她?”
真是奇了。她娘家不富裕,养活自家娃娃都困难,建国脑子昏了,想要收养闺女,可娘呢?娘本就重男轻女,怎么可能容忍家里多了个没血缘的孩子?安菊花抿了抿唇,又想起了心博准备收养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名叫骄阳,今年六岁,生得不差,嘴巴又甜,刚一进老付家的门,就得到了她那个刁婆婆的喜欢,吃的喝的全都紧着他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老付家的金孙呢!但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喜欢那个孩子。小孩子笨一点、呆一点都好,怕就怕那种心思多的娃娃,明面上相处得好,背地里却不拿他们当亲人,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靠得住?所以她的态度很坚决,一心想要将骄阳送走,未想,竟遭到了婆婆的强烈反对,甚至对自己动起了手,好在心博及时赶到,才护住了她,并在自己的劝说下,暂时将孩子送回了孤儿院。眼下听到安老太言语之间对那个小丫头的维护,安菊花的心跳都乱了一下。这孩子该不会像她家里那个男娃一样,都是个心眼儿多的吧?“喜欢,咋不喜欢!”
安老太提起安桃时,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孩子招人稀罕着呢!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她,可你也知道,咱家穷,养不起她,我只能把她送走,那心里难受的啊!还好你大嫂回来的及时,收养了她这么个小家伙,不然我得难受到什么时候!”
果然……这孩子果然跟她家里的骄阳神似!骄阳刚一进家门时,不也得到了公公婆婆的喜欢吗?她那时还觉得古怪,可眼下看到娘也这样,她忍不住想,难道眼缘这个东西真那么奇特吗?只看一眼,便能打心底里喜欢?她不相信,甚至隐隐觉得这两个孩子都有古怪。“是吗,”安菊花扯了扯嘴角,说:“娘这么说,等会儿我可得好好看看那丫头。”
“行,你好好看看,准保喜欢!”
安老太说着,又问:“刚才屋里人多,我就没问,你不是说好了明后天回家吗,怎么今天就赶回来了?还摸个大黑!”
安菊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强忍着泪意,别过了头:“我、我就是想娘了。”
安老太一听,心里更难受了:“心博拿话挤兑你了?”
安菊花含泪摇头:“他没有。”
“你婆婆?”
安老太沉了沉脸,骂道:“她一个老婆子,怎么天天管小两口的事?闲的她!”
“没事,娘,”安菊花摸着安老太的手,安抚她:“别生气,再跟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闺女,你跟娘说实话,那老东西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安菊花眼圈一红,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