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师兄,不要轻举妄动!”沈髻眼眸中同样有惊色。
曾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尸骨,眼神却像是要将他的每一根骨头都敲碎!
师父粗重的喘息起来,胸口上下起伏。
“陷阱又如何?此人,是壬子庚!”曾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你们两个让开,红河,你好好看着,曾祖是怎么将壬子庚挫骨扬灰的!”曾祖话音中的怨气,近乎滔天了。
师父的眼神更冷,像是九幽寒冰,那恨意丝毫没有掩饰。
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壬子庚?
壬家连老祖宗都不要了?
不……不对!
还是阳谋!
碰了这壬子庚的尸骨,肯定得出大事!
壬家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师父和曾祖会为了毁尸,不顾此间陷阱。
他们能牺牲掉壬子庚的尸骨,已经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再换一个思维,壬子庚是想看到蒋家彻底覆灭的,他们是天元之劫的发起者。
如今我们都在这里,还顺带捎上了沈髻这个现任观主,一旦壬家成事,对这壬子庚来说,岂不是九泉下的最好“慰藉”?
柳化阴和柳化明没有让开,还是挡着师父和曾祖。
我极力让思绪镇定平复下来,眼皮微颤了一下,眼神极为慎重。
“这里是壬家的老巢,其他地方,马失前蹄是经验,壬家一样想将我们斩草除根。”我极力劝阻他们。
顿了顿,我又说:“太姑奶奶的尸身,被我留在了上头,我寻摸着带下来不方便,又太危险,就算是要将壬子庚挫骨扬灰,也应该到时候带到太姑奶奶面前去,你说对不,曾祖?”
这一下,曾祖的脸色反倒是阴晴不定起来。
我稍稍松了口气,平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人的情绪一样,当人愈发镇定平静的时候,才是控制不住的时候,动摇,反倒是能控制……
师父闭上了眼,重重吐了口浊气。
这时,他忽然开口道:
“当年,我父亲的娘,留在了九河县上游一段悬河里,无法投胎,时至今日,还在河中挣扎。”
“多年间,父亲看见任何江,任何水,都会神伤。”
我没明白过来,师父想表达什么?
他说的这件事情,和眼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父亲这一生,面对了太多苦难,有的东西是老天爷给的,有的东西,却是人为。”
“我与奶奶从未曾谋面,却从父亲和母亲的口中听过她许多事情,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普通人,被阴阳先生算计。”
“一个普通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在那悬河畔大开杀戒。”
“那一役,父亲活了下来,还有一位道长活了下来,可那一役,有一个女人,成了手染无辜鲜血,亡魂,至凶至煞的大尸。”
“父亲一直没有弄清楚,背后的手,到底是谁。”
“可今天,这一切有答案了。”
师父的语速很缓慢,很平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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