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持朝政多年的阉党轰然倒台,至少牵连了朝廷六成以上的官员,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徇私枉法,偏袒庇护,故此杨叔昀审问之时力求秉公执法,公正严明。
长生并不喜欢和稀泥,但是对杨叔昀这种较真儿的作法他并不苟同,如果把这些官员的罪行全部审问出来并记录在案,哪怕皇上想要手下留情也不成了,说白了就是这些人随便揪出一个就是死罪,但如果把这些人全杀了,整个朝廷也就瘫痪了,大唐这栋宫殿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如果把所有有毛病的木石全部拆走,房子就塌了。
长生没有别的办法,眼见杨叔昀审的差不多了就借口时间紧迫,打断杨叔昀的审问,然后为犯人定罪画押,随后紧接着换下一个,除了真正恶贯满盈的那些贪官污吏被拟定斩立决,其他那些能不杀的尽量不杀,一律判处斩监候并附带查抄贪墨,也就是抄家。
朝廷现在不但是用人之际,还是用钱之际,马上就要招募三十万新军,单是军饷就是个惊人的数字,查抄官员贪墨的赃银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朝廷筹措军饷的压力。
其实判处贪官斩监候也是个很聪明的作法,斩监侯可以秋后问斩,也可以变为徒刑或者流刑,怎么定夺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审问定罪的结果送上去之后,皇上可以酌情考虑,有用的就留下,实在太可恶的就杀掉,生杀予夺的权力在皇上手里,罪臣是死是活在皇上一念之间。
杨叔昀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长生的意图和想法,二人有个最好的借口,那就是时间紧迫,哪怕没有把所有罪行全部审出来也有合理的借口,二人一旦达成默契,接下来就是清一色的斩监候加罚抄贪墨,罪臣交代的罪行不足以判处斩监候就继续审,必要的时候直接用刑,而一旦达到了斩监候的标准,立刻停止审问,签字画押之后换下一个。
发现杨叔昀领会了自己的意图,长生便借故如厕暂时离开,出来之后低声交代大头,命他回去组织车马,将之前积攒的四百万两银子和相关账簿全部送到户部去,这些钱是他为皇上积攒的家底儿,如果过早送去户部就会被阉党挪用侵占,而今阉党已经倒台,必须立刻送过去,不然就有其心不正,中饱私囊的嫌疑。
有灵气修为不表示不知道疲惫,入更之后审讯依旧在继续,长生困乏非常,靠着椅背闭目假寐。
小憩了片刻,长生略微回神,随即拿过公案上的笔墨和奏折开始书写,不过他写的并不是奏折而是练功心法,他答应将天蚕神功传给龙颢天,说过的话就要兑现。
龙颢天果然没耐性等他结束审问回返御史台,二更不过就急不可待的追到了大理寺,这家伙现在可是二品辅国将军,衙役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直接带他来到了大堂门口。
长生知道龙颢天来做什么,便拦住了想要出去见礼的杨叔昀,让他继续审问,自己则拿着写好的文折起身出去。
“抓到杨复恭没有?”长生随口问道。
“我上哪儿抓去呀,”龙颢天抬手西指,“眼见大势已去,他们一行十余人就换了神策军的衣物策马出城了。”
长生没有再问,随手将天蚕神功的练功心法递给了龙颢天。
龙颢天一把夺过,急切看阅,“你不会坑我吧?”
“我什么时候坑过你?”长生随口反问。
“我好不容易搞了个护驾有功,你却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龙颢天多有气愤,“搞的皇上误会我之所以出手救驾,是你用天蚕神功利诱所致……”
不等龙颢天说完,长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心术不正,得了天蚕神功之后肯定要做坏事的,而天蚕神功是我给你的,日后传扬出去,我就成了罪魁祸首,免不得遭人唾骂,我当着皇上的面说明此事,世人就知道我之所以将天蚕神功交给你是为了请你保护皇上,届时我便能少挨些辱骂。”
垂涎已久,梦寐以求的天蚕神功终于到手了,龙颢天的心思全在心法上,长生说的什么他压根儿没往耳朵里去,只是紧张兴奋的看那口诀。
见他逐句逐列的看阅,长生随口说道,“不用看了,一字不差。”
听得长生言语,龙颢天这才合上了折子,“好,我相信你,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化敌为…”
“别别别,我可不跟你做朋友。”长生鄙夷撇嘴。
“为啥?”龙颢天不解。
“因为你不讲义气,专坑朋友,”长生转身走向大堂,“你以后最好别用天蚕神功胡作非为,不然我就将天蚕神功的口诀公之于众,让习武之人人手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