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无奈笑一下,他打开被单绳结,把棉被塞进去。
“江河那个人,你不了解,表面唯唯诺诺,实际心眼和心里主意多着,他知道他自己的路怎么走最好,实际当上门女婿确实是他最好的路。”
“只要他别向陈庆软饭硬吃,以后不会怎么差。”
软饭硬吃,还是他和她学来的词。
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有种不同的味道。
文莉抿一下唇,这下也相信他不是在担心江河了。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最亲密的人。
江元默一瞬,他道:“我是担心爸。”
“他那个人,负罪感重,估计又会把江河去当上门女婿的事往自己身上揽。”
江元说道这里,整理被套的手停下,他过来拉了文莉去床边挨着他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说:“知道他为什么会娶李燕红吗?”
李燕红,江元后妈。
文莉和江元结婚这么久,很少问他这些,她摇了摇头。
江元轻吸一口气:“因为他觉得我妈是他命硬克死的,当时我一个老姑婆说,如果不想我也被克死,他最好赶紧找个同样命硬的克一克他”
“”
“很荒唐是不是?”
江元看着文莉拿不出反应的表情,他笑一下,唇角略带苦涩。
“但就是这么个荒唐的原因。”
“后来他送我去当兵,也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只要把我送去部队,就能给我改命。”
“所以,当时狼群下山来的时候,他拼了命的护着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后背被咬下来一块肉,用这个去换了我当兵的名额。”
“爸他很爱你。”
文莉吸了吸鼻子,忍着眼里的酸说道。
大概这就是父母的爱吧。
江老头懦弱,迷信,却愿意为了儿子去舍命。
“是啊。”
江元点点头,所以,哪怕他再不理解江老头的所作所为,他也没办法对这个老父亲的事视若无睹。
刚才他不反对江河,是因为他知道,他要反对了,江河以后过得不好,江老头会更自责。
“那,妈妈,她是怎么没的?”
文莉犹豫片刻,终究是问了出来。
都说到这里了,她总要了解一下,或许,弄清楚这个,能够打开江老头心结。
江元闻言一顿,须臾,他道:“她去世那会儿我还小,七岁不到,不懂那些,只知道那一段她一直按着肚子忍痛。”
“去镇上看了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能开着止痛片吃,最开始吃一片,后面两片,三片”
“就这么熬了半个月,人就没了。”
江元说道这里,喉咙哽了下:“她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下出了很多血。”
“宫外孕?”
文莉睁大了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这个病症。
“你知道?”
江元讶异一瞬,想起她是几十年后来的,又不奇怪了。
“是,后来我去了部队,跟部队里的军医熟悉了,说起她的症状,军医也这么说,但前面二十多年前,乡镇医生大部分都是赤脚医生,对这个了解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