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什么血缘,什么伦理,都是一句空话。
他心头蓦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若是陆白月插足他们本就脆弱的关系,他和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恐惧让他缠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以前,奉欢宫的人教过他,想要留住女人,在床上让她开心是最重要的。
他这么做了,但在床上,女人的心不在焉让他更痛苦。
(二)
要怎样才能让女人更宠爱男人呢?他和香料店的客人谈过这个话题,那个人告诉他,女人喜欢的男人无外乎两种,一、那处好使,才能让女人快乐,二、贤惠懂事,要学会为妻主排忧解难,做好她的大后方,保障她后顾无忧,另外绝对不能做妒夫,蛇蝎心肠的男人都会被妻主无情地抛弃。
他醍醐灌顶,是了,他也有所耳闻,桃叙曾说过,她休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如花似玉、家世显赫、极有教养,可就是太嫉妒,桃叙缺失的手指就是他剪去的,四月一怒之下,就休了他。
决不能步他的后尘,三秋故意做出很大度的姿态来,主动为四月排忧解难。他想,反正他不先出面,陆白月也迟早会把四月勾引到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先出了这个面,还可以显得他很贤惠,很懂事,很大度,事成之后,她越是喜欢陆白月,就越感激他,也就能更宠爱他,他只要再尽力伺候,地位还是能稳住的。
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照着自己教给她的方法,她得到了陆白月的身子,但是,她明显更宠爱陆白月!而那个长毛怪,得了宠爱就每天肆无忌惮地跟她腻在一起,他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讨厌他的长发,那头发垂到腰部以下,那么长,太恶心了!为什么不剪?留这么长的头发,就不害怕有人拿着他的头发勒死他吗?!
整日假惺惺!装出一副冷淡又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把他俩都挤到了一边!
三秋恨,恨他,恨命运弄人,但更多时候,三秋连恨都不敢恨。
三秋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傻,他事事不如陆白月,长得没有他好看不说,身子也不如他干净。陆白月可是把处子之身给了四月,而自己呢?四月甚至见过他被女人肏!看过他被怪物肏!
而他竟然把四月送到陆白月怀里,他根本就没想过,他拿什么争过陆白月?他连名分都没有,只是一个被买来的,被别人用过的脏东西!
一想到初见那天,他在四月眼前做的那些举动,他就非常想杀了自己,他恨不得切掉那根被别人用过的东西,恨不得割去那根舔过别人的舌头!哦不,他最应该做的是再去投一次胎,再活一次!有一个干净的,从来没被人用过的身子,把这新的身子,干干净净地送到四月面前!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他去过庙里拜过神仙,但走出庙时,他忽然察觉到了这个举动有多么愚蠢。且不说是否真的有神能还他一份贞洁,就算他是干净的,他也比不过陆白月。
他终究是一个卑贱的奴隶,是被人随意买卖的奴隶,被峯寻真买进奉欢宫之前,他就被母亲变卖了,从此连户籍都没有,他这一生,都会是个奴隶。
奴隶不该对主人有非分之想。
母亲母亲你为何要卖掉孩儿啊?为何让我尝这种苦,这种痛?你既给了我血肉之躯,又为何不要我?
他的怨,从怨陆白月,到怨自己,再到怨自己的母亲,再到怨自己,唯独不怨四月。
他不敢,他不能,他怨谁也不会怨四月。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四月终有一天会抛弃他们,绝对会抛弃他们。
他很想跟人诉说他的恐惧,寻求一些帮助,但他无处诉说。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的生活圈只有这么大,在外他甚至是个女人形象,他甚至不能找个陌生人说这些事,他只能憋在心里,只有在做针线活时,他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喘息。
偶然地跟桃叙提两句,桃叙只是劝他宽心,有些事,求不来。
在这种压抑之下,他食欲减退,夜不能寐,自怜自艾,有时候站着站着,就往下掉眼泪。
这样的结果导致了他形貌的迅速衰退,形貌的衰退反过来又加剧了他的恐惧。
恶性循环一日日,突然,就像是一根被拉到再也无法拉动的弦,砰地一声断掉般,他倒下了。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