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也很吃惊,她问道:圣上,恕妾愚钝,接引者是什么?
皇上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女人道:太祖已经仙去,想要重返人间,必须有一个活人作为媒介。这个人,必须是太祖的直系后代,必须得是女性。
但是,太祖当年已经将姬家所有的女性带走,只留下男性。为保太祖之血脉,姬姓后人中,母父只要有一方为姬姓,女儿都必须姓姬,男子亦不得因嫁人而改姓,此是国本,永不可破。不过,仅因男子姓姬便将生出的女儿冠以别家姓这一条例,对母族太过苛刻,因此世间多在延续宗姓的同时保留父姓,故你二人虽姓林,却都是可以接引太祖现世的姬姓后人。
皇上打断了她:白卿,这些事就留着让林无霜给她们解释吧!你认为,这两人中,谁才是接引者呢?
妾斗胆推测,应当是姬溦。
为何?
姬溦能将此文脱口而出。前些日子京城里有一个轰动的杀人案,白文英的遗女白机娘一家十二口惨遭杀害。听说白机娘自幼与姬溦不合,两人时常斗殴,恐是为此,姬溦才写此文抨击白学。
分明是她单方面的暴力,到这女人嘴里竟成了斗殴
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便有人将我们带了出去,在房外等候,似乎她们要商议一通。
在外面的时候,青夏忽然抓紧了我的手,低声却满含怒意地斥责我:你为何要来?!那篇文明明就是我写的!
我道:你在发什么疯,替我顶罪很开心吗?
胡说!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手中,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再说话,她沉默了很久,突然道:母亲又打你了?
我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不要再惹她生气了有些时候,顺着她一些,作为女儿,我们也要体谅她,她也很难。
我道:你就是太懂事了,她们才永远忽视你,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知道吗?
她道:我不知道。
我道:如果你能多哭一哭,李晚镜说不定早就成了你的夫人。
她轻笑,又仿佛是在自嘲:一个大女子哪能如此脆弱?女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男人面前?如果要靠着眼泪换来爱情,那这种爱情,我宁可不要。
我想起永远在我面前哭泣的李晚镜,叹道:你和李晚镜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道:怎么会?李晚镜他我从未见过他落泪,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子。
我很诧异,可能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青夏眼中的李晚镜,和我眼中的李晚镜,简直天差地别。
(一百二十)
我们在外边等了很久,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二位,圣上龙体困乏,今日要休息了。请先随我来,明日再议此事。
我很奇怪,特别奇怪,但没感觉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我思索了一路,快被中年女人带到住处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青夏,她也同样疑惑:皇帝搞这么一出缓兵之计是想干什么?
我们被安置在一处偏殿中,来人还特意将我与青夏分开了,一人一个房间。
皇宫中的夜非常安静,非常冰冷。到处都是青石板和高墙,连树都是一棵一棵孤零零地长着的。
我躺在冰冷的屋里,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入睡,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