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中陈设也不复杂,除了睡觉的床,一张桌椅,一只木箱子,便无他物了。屋外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中也只有一只石桌,并未养犬。陈冰又替他把了把脉,摇摇头,说道:「赵四郎,你这脉象平稳有力,从表象上来看,应当无受其他内伤,我去药铺替你抓些药来,敷在胸口,当会好的快一些。」
那男子躺在床上,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我一人能当得,还请小娘子放心,另外,我不叫赵四郎,那是我哥哥,他已经过世了,我叫赵天养,我年岁比你大,你唤我赵大哥便是。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
陈冰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便大大方方说道:「我姓陈,家中排行第二,你唤我二娘便是。」而后指着身边李芸娘说道:「她是我妹妹,叫芸娘。」
赵天养再一次谢道:「多谢二娘,多谢芸娘。」
陈冰摆摆手说道:「我会医术,见了有人病了伤了,我自然都会去救,这是医者的本分,你也别老是谢来谢去的了。你的家人呢?我好对她说说你的伤情,让她照顾你时也好多注意些。」
赵天养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家人,家人都死了,我也没有娶妻,这家中只有我一人。」
陈冰却有些担心道:「啊,那你这伤愈期间的起居该怎么办?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百日里你便不能多动的,否则,这骨头若是再次错位,便很难再养好了。」
赵天养说道:「我虽无家人,可我有相扶相助的好兄弟,这些静养的时日,都能托那些兄弟来代为照看的,起居饮食,自然不成问题。」
陈冰心中「咯噔」,心想:兄弟?难不成这赵大哥是江湖中人?她微微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不过既然有人能照顾到他,自也放心了,便说道:「那好,既然有人能照顾赵大哥,我也不用担心了。」
陈冰话语刚落,门口急急忙跑来一身材壮硕之人,他身上的黑色衫子颇为破败,洗的颜色的也已有些泛白,脸上留着络腮胡子,看着颇有些老相。他风风火火进了屋子,先是有些戒备的转头看了两眼陈冰和李芸娘,而后坐在赵天养踏边,关心道:「大哥!你,你怎的受伤了?若不是温小七那厮赶着马车跑来对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呐,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了我大哥?」
陈冰听了心中暗道:「原来方才赶马车的小哥叫温小七,是他跑去对此人说赵天养受伤之事的。」
说罢,他有睨眼看向了陈冰和李芸娘,冷冷说道:「哼!是不是眼前这两小娘子?!好啊,看你二人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啊!都敢伤我大哥了?!」
此言一出,李芸娘惊的呼出了声,忙往陈冰身后躲,陈冰虽显得颇为镇定,可她救赵天养时耗费了太多精力,这兰花手便不见得能使的到位,因而此时的她心中亦是暗暗担心。
赵天养忍着胸口的剧痛,连忙坐起身子,呵斥道:「郑二奎!你给我停手!你瞎胡闹些甚么?!这两位小娘子是救了我的大恩人,怎么,你还想对我的恩人动手不成?哼,还不快给恩人赔礼道歉?!」
郑二奎顿时住了手,他回头看了看赵天养,尴尬的笑了笑,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连忙又用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对陈冰和李芸娘嘿嘿笑道:「二位小娘子勿怪啊,我二奎就是个粗人,方才我就是同二位闹着玩,闹着玩的,二位别往心里去,嘿嘿。啊,对了,二位吃酒吗,我这就去打两角酒来,好给二位陪个罪。」
郑二奎这一番不伦不类的话,反倒是引的李芸娘掩唇笑出了声,陈冰亦觉得尴尬,她看向赵天养,赵天养咳了两声,对郑二奎说道:「胡闹,人女儿家的,怎能如你这糙汉子一般胡乱饮酒。」
郑二奎仍旧嘿嘿傻笑,说道:「大哥说的是,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给二位小
娘子倒茶。」
赵天养点点头,也知这些礼数还是要的。待郑二奎倒好了茶,赵天养胸口疼痛,也不想多说话,便对郑二奎轻声说道:「好了,你去把老点子,一丈青,痨病鬼还有那个破落书生,都给唤来,我有事情想要说,快些去罢。」
那郑二奎人虽莽撞了些,性子也憨了些,可却极听赵天养的话,他得了令,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便跑出了院子。
赵天养捂着自己的胸口,颇为吃力的说道:「二位,真是对不住了,二奎人很好,就是性子急了些,还请莫要往心里去,改日我会好好说他的。」
陈冰心知这亦是误会,自也不会放在心上,然赵天养一直如此坐着对他身子恢复是极为不利的,忙说道:「赵大哥,你快快躺下,一直坐着对你的伤势不利。」
赵天养依言躺下,陈冰继续说道:「这样罢,赵大哥,你就在家中好生静养,我这就去药铺替你抓些药来。」
赵天养闻言又欲坐起,陈冰忙伸手压住他,赵天养说道:「哎呀,你已救了我一次,我又这如何敢劳烦二娘去买药啊,只须告诉我是何种药物,我一会儿让二奎跑一趟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