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浸透水的棉絮,沉甸甸地挂在屋檐下。
白砚舟站在院中,刀刃在磨石上刮出沙沙的声响。
昨夜的黑渍顽固地嵌在血槽里,任凭怎么打磨都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陆明抱着的柴火"
哗啦"
一声堆在灶房门口,惊飞了几只觅食的麻雀。
"
白叔说,后日进山。
"
白砚舟手腕一抖,刀尖挑起半片枯叶。
叶脉间一只蚂蚁正拖着粒干瘪的虫尸,六条细腿在晨露中闪着微光。
"
老葛认得路?"
"
说是年轻时采药去过。
"
陆明蹲下身,树枝轻轻拨开落叶。
更多的蚂蚁正在搬运虫尸碎片,"
那地方叫铁棺峡。
"
三日后寅时,村口老槐树下已腾起袅袅炊烟。
两匹驮马喷着白气,马背上油布包裹的物资用浸过桐油的麻绳捆得结实。
老葛蹲在路边往牛皮水囊里灌烧酒,酒液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
"
马只能到鹰嘴崖。
"
老葛拍了拍马脖子,酒糟鼻在冷风中发红,"
再往里,得靠人背。
"
第四日晌午,平坦的山路在鹰嘴崖前戛然而止。
狗娃和顺子卸下马背上的物资,分装五个包袱。
前面的路怪石嶙峋,几人走的小心翼翼。
陆明落在队伍最后,手中青铜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震颤。
他抬头望去,一只红尾鹰正在山脊线上盘旋,翅膀每掠过某条无形的界限就急转避开,仿佛撞上一堵透明的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