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和白砚舟在破晓前离开了那座已然怨气消散的古镇。
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裹着两人的脚步声。
白砚舟的左耳已不再流血,但耳廓仍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像是被冰霜冻过。
"
接下来去哪?"
陆明踢开脚下一块碎瓦,瓦片翻转,露出背面用血画的歪斜符文。
白砚舟的视线扫过路边的老槐树——树干上缠着的红布条早已褪色,但布条下的树皮却刻着密密麻麻的"
正"
字,像是有人在记录什么。
"
往北。
"
他淡淡道,"
六十里外有个镇子,中秋前会有集市。
"
陆明挑眉:"
你什么时候对赶集有兴趣了?"
白砚舟没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钱孔中穿着的不是红线,而是一根细长的黑发。
铜钱落地,直立着滚向前方。
官道年久失修,石板缝里钻出枯黄的野草。
偶尔有赶早集的农人推着板车经过,车轱辘吱呀作响,车上堆着的麻袋渗出暗红汁液,滴在尘土里,引来成群的苍蝇。
晌午时分,两人在路边的茶棚歇脚。
茶棚的桌子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
卖茶的是个独眼老汉,递来的粗瓷碗边缘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
两位是去临河镇?"
老汉的独眼浑浊发黄,却死死盯着白砚舟的左耳,"
今儿个初八,正好赶上老杨糕饼铺开炉。
"
陆明端起茶碗,水面浮着的茶叶梗组成一个扭曲的"
逃"
字。
"
糕饼铺?"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碗,"
有什么讲究?"
老汉的喉结滚动,嘴角溅出几点唾沫星子:"
他家的桂花糕……用的是后山那棵老桂树的蜜,甜得邪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