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了三日。
陆明蹲在破庙门槛上,盯着手中湿漉漉的残卷。
自从埋了师父和那口黑棺,书页上的血字愈发清晰,像是被雨水泡发了的陈年旧伤。
昨夜更诡异——明明将书压在枕下,醒来却发现它摊开在供桌上,空白处多了几道指甲抓挠的痕迹。
"
沙沙——"
墙角传来细碎的响动。
陆明转头,看见一只灰毛老鼠正人立而起,前爪捧着一小块红布。
那布料颜色鲜亮,在昏暗的庙里扎眼得很。
老鼠黑豆般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突然扭头钻进了供桌下的破洞。
残卷就在这时突然发烫。
陆明翻开书,发现原本画着无脸新娘的那页,现在多出一行小字:
"
子时三刻,鼠嫁新娘"
窗外炸开一道闪电,照亮庙外荒径——不知何时,泥泞的小路上竟排着两列老鼠,每只都叼着块红布碎片,队伍尽头消失在雨幕深处。
"
见鬼。。。。。。"
陆明抓起蓑衣跟了上去。
鼠群引着他来到后山一处废弃的戏台。
破败的台子上张灯结彩,十几个纸扎的乐手围成半圆,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台中央摆着顶褪色的花轿,轿帘随阴风起伏,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个穿嫁衣的身影。
陆明刚迈步上前,戏台两侧的灯笼突然自燃。
不是寻常的火光,而是幽绿的鬼火,将整个戏台照得如同水下世界。
那些纸乐手竟"
活"
了过来,唢呐、铜锣无风自鸣,奏的却是《哭坟调》。
轿帘猛地掀起!
嫁衣新娘缓缓转头——盖头下没有脸,只有团蠕动的黑发,发丝间缠着七根红线,每根都系着枚铜钱。
陆明浑身血液凝固,那些铜钱和他师父随身带的一模一样。
"
还给我。。。。。。"
新娘伸出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塞着黑泥,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摩擦,"
把我的脸。。。。。。还来。。。。。。"
残卷在怀中剧烈震动,自动翻到新的一页。
纸上浮现出血绘的戏台,台角蹲着个穿灰袍的老者,正在往新娘轿子里塞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