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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第一次胜利（第1页）

战斗，从开始的一瞬间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虽然黑骑士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炫酷，连出招时都带上了点点火星，可本质上用的还是那些老招式——就连开场的试探都没有任何变化。他是如此认真地对待这最后一场战斗，但所谓的觉悟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胜算，反而是让叶歌更快地进入了状态。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去形容这场战斗的话，或许所有旁观者都会下意识地选择“艺术”这个词。叶歌总是能在黑骑士即将命中自己的一瞬用走位或是翻滚躲开黑骑士的攻击，随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黑骑士挥出两拳，削减黑骑士的血条，最后再从容不迫地滚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在叶歌心中，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厮杀，而是早已排练过无数次，将所有动作与变化烂熟于心的盛大演出。每当黑骑士抬起手时，他便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招是什么，自己该作出怎样的反应——那是由无数次死亡所堆积出来的技巧，亦是刻写在这幅躯壳内的本能。

突进，冲拳，肘击，三连打，手刀劈砍，背身冲撞……黑骑士仿佛是配合着他的表演，将自己所有的技能一一展示出来。他的进攻总是果决而凌厉，就连地上扬起的沙尘都追不上他的脚步。可是，眨眼之间，攻守之势早已易位，那些往日能轻易杀死试炼者的动作再也发挥不出其本身的作用，甚至成为了束缚着他的枷锁。

黑骑士却仿若浑然未觉，就连进攻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犹疑，一如两人的第一次战斗。终于，在血条被削减到接近一半时，黑骑士才第一次停下了进攻的动作，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对叶歌说道：“你变强了啊，叶歌。但只是这样可无法战胜我。”

他无法舍弃自己的荣耀，无法容忍自己却步不前，于是只能不断的发起进攻，像极了没有脚的鸟。他明知道该如何战胜叶歌，却从未这样做过。真正束缚着他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技能与战斗习惯，而是这颗满负荣耀与骄傲的心。

他放不下，也不愿意放下。

听到黑骑士的话，叶歌微微一愣，微微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当黑骑士说出这些话时就意味着要进入二阶段了。一位战士为了胜利，终于舍弃了自己最感荣耀的战斗方式——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曾后退过半步。

“战斗，即荣耀。但有时为了胜利，我们又必须不择手段。”黑骑士似是在说教，又似乎是想说服自己，再一次握紧拳头道。

他再次朝叶歌冲来，动作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大开大合。他开始利用假动作诱骗叶歌发起进攻，甚至刻意改变自己的连段，企图打叶歌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他能抓住叶歌一次，就有机会直接结束这场战斗。

但叶歌根本不上当，每当黑骑士企图改变连段时，他都会提前一步退开，就像是一位耐心的猎人般等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哪怕战况变得愈发焦灼，黑骑士的血条久久不见削减，叶歌脸上也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反而是变得更加谨慎。

其实一开始叶歌还想着靠背板的方式来通过黑骑士的二阶段，但后来他就发现了，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阶段黑骑士的技能还比较少，可到了二阶段时，黑骑士的招式变化就陡然翻了好几倍，再加上防不胜防的假动作，光靠背板是不可能全部记下来的。

那时他想了好久，也尝试了好多方法，最后终于研究出了应对黑骑士强行变招与假动作的方法。这个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拖时间——准确来说是拖自动翻滚的冷却时间。

他确实看不穿黑骑士的假动作，也很难判断出黑骑士会怎样改变自己的连段，一旦判断失误就会被黑骑士抓住破绽。但叶歌还有自动翻滚。他大可以趁着黑骑士骗自己进攻时先把血蹭了，然后用自动翻滚来躲过黑骑士的反击。

之所以现在才想到这个方法，倒不是叶歌忘了自动翻滚的负作用，而是……忽略了自己的成长。在不断的战斗与死亡中，他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新手了。黑骑士就仿佛是真正的教官，手把手地教会了他战斗的方式。若是放在刚苏醒的时候，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只靠侧闪和后退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来躲避黑骑士的攻击。

所以，黑骑士才会说，他变强了。要知道，叶歌第一次把黑骑士打到半血时，黑骑士也只是称赞了他一句“有趣的战斗方式”，而非承认了叶歌的实力。因为那时他的战斗方式依旧存在着不少取巧的部分，以黑骑士的实力自然看得出哪些是真正属于叶歌自己所掌握的技巧，而哪些是取巧的部分。

但现在不一样了。或许叶歌自己还未察觉，可黑骑士看得很清楚。他与叶歌的差距已经变得不再绝对，所谓的强弱界限也变得模糊不定。现在如果双方交换身体，就算是黑骑士也无法轻言自己能战胜叶歌。

十分之四……十分之三……十分之二……

不知不觉间，黑骑士的血条已经逐渐见底。长久的对峙并没有为他带来优势，反倒是将他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每次发起进攻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长。只是他并未因此而变得歇斯底里，反而是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欣慰与喜悦，手上的动作再一次变得标准起来。

十分之一。

在叶歌最后一次完成蹭血时，黑骑士便停下了所有动作，身上的火星也逐渐熄灭，一如最开始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着挑战者上前。可不同的是，地上的砂石早已变得凌乱不堪，燃尽的火星混杂在沙子里，再也不分彼此。

正当叶歌疑惑着黑骑士为何还不上前时，黑骑士动了。他先是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头盔，随后用极其缓慢的姿势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身上却没有散发出一点威势，反倒像是在演示着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明黑骑士一句话也没说，可叶歌还是莫名理解了黑骑士的意图。而且……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每当两人开始战斗时，黑骑士都会先摆出这样的一副架势，用以提醒他该作出反应了。于是，叶歌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抬起手轻轻在额头前一碰——正如黑骑士做的那样。这是属于黑骑士的礼节。

“……”黑骑士似乎是笑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在极短的一瞬冲上来。

右直拳。

叶歌不闪不避，眼睁睁地看着黑骑士试探的一拳打来。在拳头即将打中自己的一瞬，他才矮身闯进黑骑士怀里，一拳打在黑骑士胸前。可这一次，黑骑士再也没能接上自己的变招与反击，仅仅是缓缓倒在了叶歌身旁的大地上，如同山岳崩塌，扬起大片尘埃。

“干得好。叶歌。”

【人性0→10000】

【已保留与黑骑士的战斗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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