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锦在旁使眼色:“王爷光顾着在前厅宴饮会见群臣,不跟主子吃饭,他心里有意见,所以吃饱了还占着桌子不肯走。”
蔺泊舟垂眼,不觉笑了一声。
不过孟欢这个人别扭,心里想着什么都不肯说。
他道:“吃不下就不硬吃了,为夫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至极。
孟欢这才慢慢直起腰,转动着湿润的眸子:“出去玩儿吗?”
“嗯,出去玩儿。”
孟欢没再霸着桌子,转头看喝的醉醺醺的小兄弟,敲了敲桌子认真说:“我夫君带我出去玩儿了,你自己喝完了酒回家,不用等我了。”
“啊?”祝东迷迷糊糊。
孟欢交代完毕,拍拍衣服:“走吧。”
蔺泊舟换了一身衣裳,把象征着身份的王服换成青白袍,领口到衣襟白色,下半身的长裤青黑,马面长长的垂坠,外套着大氅和披风,身姿从礼仪端雅的王侯变得英挺俊立。
后院几道黑影和骏马,等在原地。
孟欢喝出了一口热气:“我们去哪儿?”
他被蔺泊舟半托踩稳马镫上马,酒醉刚一阵头晕目眩,背后的热意便覆上,有力的手臂将他禁锢在怀里。
“去见父王和母妃。”
蔺泊舟修长的指节握紧缰绳。
孟欢脑子里的醉意被风吹醒,眸子直怔,蔺泊舟催动马匹,踩着夜色中的青石板,马匹向着前方的王陵跑了过去。
原书里蔺泊舟的家庭不能算幸福,父王身为失宠的废太子志向却不废丧,培养儿子严苛,蔺泊舟冰面坠马罹患眼疾被折磨余生全是他的责任。
母妃性格半佛半争,争不过花枝招展的侧妃,便用蔺泊舟去争。
蔺泊舟幼年时,便被用成了争夺权力的工具。
可这两人,最后一个被刺,一个病逝,都成了被尘土掩埋的尸骨。
孟欢轻声问:“我们现在就去祭拜?”
“嗯。”
寒风从耳畔擦过。
“回王府了有大祭,但繁文缛节走过程的多,为夫想带欢欢单独去见见。”蔺泊舟说。
孟欢蜷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王陵在城外十余里,纵马去不过一两刻钟,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地面覆盖着细碎的白雪,王陵建在深峻的山林坳中,马匹行驶不通后便下马牵手进去。
王陵外修建墙壁,沿途开垦了一圈水沟,水沟两侧种满了花草树木,但此时已经凋敝了。王陵里面点着灯,灯火通明,往前不远处有驻守的官兵,还有一间亮着灯的耳房。
蔺泊舟走到门口被拦住:“王陵,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蔺泊舟只说:“让陈公公出来回话。”
耳房内探出了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视线落到蔺泊舟身上时,猛地叫道:“世子——”他慌忙改口,“王爷!”
他跑出来,匆匆忙忙磕头。
他们是伺候先王的人,先王死了,便在陵前守墓,守到死。
蔺泊舟:“起来吧,不必拘礼。”
老太监泪花涌出:“早听说王爷摄政六年,元宵从京城出发,在之国的路上,却没想到已经回来了,这么晚还来看先王和王妃?”
他视线转向蔺泊舟身旁的少年,唇瓣翕动:“这是……”
“本王在京城成婚,他是王妃。”蔺泊舟道,“来的仓促,不用惊怪,点一盏灯就是了,本王和王妃自行去看望父王母妃。”
陈公公忙应声,点了盏宫灯,一瘸一拐地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