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偏离车道,想要绕开那团凝实黑暗。
陆离没有阻止,并且调暗油灯。
摇摇绕开游荡的黑暗,陆离观察身后,直到其已经不可见,重新回到道路上。
随后路程马车没再遭遇怪异。
“劫匪先生,我们到哪了?”
临近清晨,安娜的声音响起。
“希姆法斯特郊外。”
安娜钻出车厢,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朦胧微光中,她看到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
“为什么来这里……?”
“这是你以前的家。”
也是安娜曾经执念所在,被她向往,又被她恐惧。
“曾经的庄园现在是学院,玛丽阿姨现在是学院院长。”陆离说。
安娜安静望向那座艺术之都,期待而退缩,甚至忽略询问为什么陆离知道这些。
马车缓缓驶入贝尔法斯特,沿着昏暗清晨正在苏醒的街道,来到曾经的贝西家族的庄园。
庄园正门被铁链锁着,陆离准备敲响铁栏呼唤守门人时,安娜拦住他。
“跟我来。”
神情复杂的安娜带领陆离来到庄园侧面,拔出一条松动护栏。
这里是年幼时她跑去外面玩的“密道”。
钻过密道,安娜重新站在曾经的庄园里。尽管灌木花圃已经枯黄废弃,但她仍能认出这里一切。
安娜的执念已经完成,陆离随时可能离开梦境。
“安妮……”
她看到一株枯死的幼树,下意识接近,怔怔注视着。
陆离跟在安娜身边,站在早已枯萎的树下。
这个时刻,陆离忽然听见漫出树皮,属于安妮的虚弱的亲近。
情绪触动陆离心灵,犹如拨动的琴弦,引发更深层的力量,犹如风暴将梦境如镜片般绞碎——
陆离于梦境苏醒。
散发朦胧微光的幼树枝杈从其身后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