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付司把她带回了徐良成家。
“她心情不好,有奶团陪陪她也好。”
“你呢,这几天还好吗?”
私人医生说他状态有好转,虽然偶尔会有痴呆症状,但是狂躁症减轻许多。
只是他脑子里的良性肿瘤逐渐变大,开始压迫神经了。
还没有恶化,可是必须开颅取出来。而徐良成的身体,恐怕无法进行手术。
“好多了。”他的脸庞还是一样瘦削,但红润了不少。“不用担心我,倒是小慕色,唉,可怜孩子。”
慕色从没觉得自己可怜。
她只会说,活该。
徐良成睡下了,奶团乖乖窝在他身边。付司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空气中充满咸香的葱姜味。
耳机里循环着悲凉的曲子,她坐在床上愣神。
她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梦,不,别做梦了,她愿意永远失去做梦的能力。
她想起一本叫《根鸟》的书,书里有一个人叫板金,他们家族受了诅咒,成年之后就会失去做梦的能力。
他在儿子成年的那一晚离开了家,跋山涉水用尽一生去寻找“梦”,直到死,还心心念念着失去的“梦”。
以前的慕色觉得好浪漫,好感动……现在她只想把梦让给他……
“想什么呢?”
付司进门,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胳膊上的淤青挺疼吧。热盐敷一下好得快。”
慕色轻轻点头,随便的撩起袖子,付司看见那一大片青紫。
“这么严重怎么也不说……”
盐袋温热,敷上确实舒服多了。
“谢谢。”慕色忽然认真望着他。
“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别对我太好。我说自己冷血,不是在开玩笑。我无法感知到任何感情,也许我看起来是感动了,但我也只是出于感谢……和礼貌。”
即使她被人背叛,她的难过也只是源于被冒犯的羞恼罢了。
“我真的很感谢你。好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但我不能骗你。”
“真想感谢我你就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这就够了。”付司又拿出一袋盐。“自己敷腿。我也得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是我朋友。”
“谢谢……”她干涩的眼眶难以湿润,只剩眼底的薄红。
膝盖上也惨不忍睹,白得发青的皮肤上简直“五彩斑斓”。
她真的累了,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为她盖好被子,只露出伤处。付司耐心给她敷着伤,盐袋凉了,就加热接着敷。
台灯的暖光洒在她睫毛上,棱角分明的唇上。她慢慢蜷缩身体,弓成一只缺乏安全感的虾米。
付司暗自笑笑,轻握起她的手臂。
皮肤白而薄,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手腕比常人要细,没他一半粗,看得人生怕一使劲就弄断了。
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