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秋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沈慕安的鼻息,确认他只是沉沉睡去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相……”霍文堂看见苏墨秋跌跌撞撞地出了殿门,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连忙凑了上去,扶着苏墨秋坐了下来。
“苏相,”霍文堂一边替苏墨秋按揉着心口一边道,“如今局势紧张,丞相大人得尽快找人商量出来一个办法才是啊。”
“……我知道,”苏墨秋睁开眼睛,抹去了眼泪,“你说的是。”
霍文堂陪着苏墨秋走到了显阳殿外,见群臣肃穆,卫队齐整,所有人悉皆一言不发,只在望见他来的那一刻有了轻微的骚动。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啊这……”
“陛下怎么样了?”
“哎,你们看你们快看,丞相大人来了。”
苏承宣凑上前去,担忧道:“二哥……”
“诸位,”苏墨秋强撑着不让任何人察觉他方才曾经哭过,“北境归于一统,四方咸服,是天佑我大魏,陛下万年!大魏万年!”
群臣一瞬大为振奋,随着苏墨秋振臂高呼道:“陛下万年!大魏万年!”
“诸位,”苏墨秋双手抱拳,朝着群臣躬身一拜,“从今往后,也要仰仗诸位了,苏墨秋在此拜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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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文堂陪着苏墨秋又缓步回了显阳殿,低声道:“苏相,其实还有件事。高纫兰高大人他……已经在显阳殿后门外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我也去劝了,可是他执意不肯起身,所以……”
“……带我过去见他。”
“是。”
高纫兰的眼眸里映出苏墨秋的身形,他依旧岿然不动:“先生来了。”
“你还有脸面来见我,”苏墨秋道,“跪在这里做什么?想给谁看?”
霍文堂知趣地离开了,留下这对师徒对峙。
“我不想给谁看,我只是想通了几件事,有话要说而已。”
“先生,”高纫兰仰视着苏墨秋的眼眸,像是在质问,“我想问问我做了什么,让您觉得如此不齿。我是杀了贺知年,但是他本来就该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我也确实不想看到西河王继承大统,因为他贪图小利,这样的人怎么配继承大位?”
“……是,你总有理由,”苏墨秋道,“但你是不是忘了,你每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都是在用我的名号,损耗我的信誉。我是你先生,没欠过你什么,就活该被你利用吗?”
“但是他们都死了,”高纫兰仰头道,“都死了,全都是死人,谁还能把这一切说出口?不用担心这些事……”
“好,好,”苏墨秋道,“既然你还是不肯悔改,那也不要怪我不顾昔日情分。江山社稷在前,千秋史册在后,我留不得你。来人——”
“苏相、苏相!”沈元佑听到声音匆匆赶来,“苏相,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苏相,高大人也是我的先生,”沈元佑恳求道,“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