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安忆起前世弄权犯上的苏繇,眉宇间闪过一丝嫌恶,他压下书本:“姑且暂留他一条命。”
他知道东宫里亦有父皇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决计瞒不过大魏如今的天子泰常帝。
“你先去吧。”
“是。”
“殿下,”霍文堂道,“苏先生来了。”
沈慕安即刻冁然一笑道:“我等了你许久,可算是来了。这般难请的课,整个东宫也只有你苏墨秋了。”
“说明我是位贵客,”苏墨秋笑道,“殿下不知道嘛,难请的可都是贵客。”
沈慕安摇摇头,大抵是觉得此人实在是荒诞不经:“赈灾的事儿耽误不得,车马都备好了,尽快出发吧。”
“殿下,”苏墨秋绕到了沈慕安跟前,“容下官问一句僭越之言,殿下这一次出城,是要体察民情,还是想粉饰太平?”
沈慕安瞧着他:“你果真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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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定州。
定州太守孔琳跟在沈慕安身侧,恭维地笑道:“这点小事却要殿下如此费心,下官惭愧。”
沈慕安不同他说闲话,直入正题:“赈灾的事办得如何?”
“殿下有所不知,”孔琳道,“其实朝中为了捞取国库银两,谎报灾情、夸大其词的事并不少见。定州的雪灾……并没有那么严重。”
沈慕安扫了一眼院里剩下的当地豪强,轻笑了一声,用帕子随意地净着手:“是么?”
为首的老爷道:“确有此事。”
沈慕安把帕子扔给一旁的侍从,目视环绕:“知道今日为什么把你们聚在一处吗?”
孔琳面上笑意顿消:“……殿下这是何意?”
沈慕安面上犹带三分笑意,可话语却叫孔琳不寒而栗:“都到齐了,才好一网打尽。”
“都到齐了啊,”苏墨秋从后院大步跨门,“让各位久等了。”
孔琳不知道沈慕安这是玩的哪一出,他直挺挺看着苏墨秋:“你是谁?”
苏墨秋没回答问题,而是朝孔琳竖起来了几根手指:“这位想必是定州府君[1]吧,那我来跟府君算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