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榆跨出门,最终低低地道了一句:“我走了。保重。”
“哎等……”
苏墨秋出言想叫住他,可是柴桑榆并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他像是一阵风,忽而便隐没在了夜色里。
苏墨秋倚在门边,不知为何忽地觉得,他大概再也不会遇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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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赫连冲靠着述律丹的情报,已然攻破了两三个不肯听命于自己的弟兄。他总算放下心来,正式宣布了继位的事,于统万城宴请部众。
“单于神机妙算,我等不及,”部下诚挚地举杯恭维,“来,今日我等一同敬祝单于福寿万年!”
赫连冲倚在位上,酒意已然令他有些飘飘然,他举杯一饮而尽,道:“听说昔日赫连伦还想投奔大魏,与我对抗,我看他是自取灭亡。”
“单于自有天神庇佑!”
“单于!”又有人道,“赫连伦不可久留,我愿为单于除去心腹大患!”
“我也愿意!还请单于能给我一万人马,我定将此人人头献于帐下!”
“好,好好好,”赫连冲摆手示意两位大将先坐,“依我看,赫连伦已然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
“至于那魏国么,”赫连冲笑着看向述律丹,“据述律大人的消息,魏国多年来懈怠边防,除了慕容溯还能和咱们一较高下之外,也是无人可用了,是不是啊?”
述律丹自入席之后便一直神色肃穆,赫连冲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总觉得此人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
述律丹颔首道:“单于,据在下所知,魏帝沈观已经率军亲征,直奔我们而来。”
赫连冲哈哈大笑,挥手道:“沈观那小子才多大?二十出头的小崽子,又能有什么能耐?”
述律丹如鲠在喉,根本笑不出来:“单于,切不可轻敌啊。”
“我看述律大人是太过紧张啦,”席间亦有人道,“眼下是冬天,粮草难行,车马疲惫,他沈慕安拿什么来进攻?再说了,他难道还能长出翅膀,从天而降不成?”
宴席间哄堂大笑。
述律丹如坐针毡:“单于……”
“报、报——”
小兵急急忙忙地跑来,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赫连冲笑意一敛:“出什么事了?”
“魏、魏军……”小兵哆哆嗦嗦道,“单于,魏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距、距离统万城还有不到三十里地!”
“……什么?”赫连冲手中酒樽啪的一声掉地,四分五裂,“他、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