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墨雪衣撩开衣袍,跪拜道,“陛下,微臣以为,陛下万金之躯,不可如此冒险。”
苏墨秋起身上前,拍了拍墨雪衣的肩膀,从容笑道:“只是说假意放松警惕,引蛇出洞,又不是完全放弃调查。墨大人过于紧张了吧。来,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陛下……”
沈慕安出声打断道:“陛下既然如此做,必有其深意。墨大人如若真的放心不下,也可以加派些人手协助陛下嘛。”
墨雪衣从地上缓缓起身,这才明白只怕皇上和丞相早已经商议好了对策,今日前来白鹭阁只是问问调查进展。想到这里,他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于是道:“那微臣继续彻查此案,陛下若有需要,白鹭阁随时都可为陛下赴汤蹈火。”
三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墨雪衣随后亲自送了沈慕安和苏墨秋离开。
白鹭阁的大门再次紧闭的那一刻,墨雪衣听到身后传来了属下赵子鱼的声音。
“副都统。”
“你来了?”墨雪衣问,“可是查出来了什么新证据?”
“不是……”赵子鱼道,“只是今日见丞相大人前来,让属下想起来了昨夜盘问情况时听到的一件事。”
“什么事?”
“昨夜刺客李寒山入宫行刺,凶器眼看便要伤及陛下,”赵子鱼道,“是苏相不顾自己安危,生死关头挡在了陛下身前。虽然之后不幸落水,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墨雪衣怔愣了片刻,问:“苏相?”
“是,”赵子鱼道,“确实是丞相大人没错。当时河桥上只有陛下和苏相两人。”
墨雪衣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因为齐泓的死,他一直对苏墨秋心怀芥蒂,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
当初齐泓也的确试图拉拢墨雪衣,让他帮助自己完成刺杀。墨雪衣认为这样做难免引起朝局动荡,最终没有答应。可他虽然没有参与此事,心里却也是赞成齐泓对于苏墨秋的担忧的。
只是没想到,他往日以为的弄臣,竟愿意在生死关头替陛下挡住致命一击。
也许……是自己从前错看了他?
墨雪衣在院中负手而立,春风拂起他的衣摆,他望着远处苍翠枝叶,忽而想起来了半月前下朝时和苏墨秋的相遇。
“墨大人,”苏墨秋冲他偏头微笑,平心而论,这人生得温和潇洒,眉眼含情,的确是百里挑一的好样貌,“别来无恙啊。”
墨雪衣不大想搭理他,朝着苏墨秋的方向略一拱手,就要离开。
“墨大人别急着走啊,”苏墨秋想同他套套近乎,“说起来,大人姓墨,我名字里也有一个墨字,看来我与大人确实有缘。”
墨雪衣依旧秉持着礼数,语气冷淡道:“苏大人,岂不闻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旋即转身离去,连苏墨秋之后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去听。
墨雪衣一直以为苏墨秋贪慕虚荣,觊觎皇位,可现在想起来,从前种种倒像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误会。
“大人,”赵子鱼的声音打断了墨雪衣的思绪,“宣都统说,要见各处主事一面,大人也在内,有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