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时骞安少见的大脑宕机。
与其说宕机,不如说他不愿意相信大脑理解过来的意思。
8200米高空,性命危急喊出Mayday后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
副驾驶早已见识过时骞安处理各种紧急情况,时骞安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他强。
以他对时机长的了解,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结果时骞安撞过他的肩膀,身上衣服都没有换,甚至连鞋也没有换,抓起手机魂丢了般冲出酒店。
他还是第一次见时机长如此不淡定的模样。
时骞安脑海中只想着霁禾会不会出意外,其余什么都顾不上,他坐上等在楼下的车,声音嘶哑道:“去N国的航司。”
司机一脚油门冲出酒店,路上时骞安已经和N国航司打过招呼,他站到负责霁禾所坐飞机的签派员后方,用流畅的英语询问:“飞机现在是否一切正常?”
签派员被时骞安可怖的表情吓到,磕磕绊绊回答:“正常。”
她之前有听不少管制说过时机长温润让人沉醉的嗓音,此刻她却觉得时机长完全与温润两个字挂不上钩。
甚至让人很有压迫感。
“飞机发动机遭遇鸟击,预计二十分钟后在M国迫降。”
时骞安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小圆点,乱糟糟的大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在想他喊出panpan和Mayday后,霁禾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屏幕里代表他的小圆点。
他自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淡定,坐在管制大厅的霁禾就能多安心一分。
事实证明他太自以为是,霁禾所承受的压力和紧张丝毫不比他少。
他只恨飞机上的机长不是他。
“航班机长是谁?”
签派员调出页面,“是有6000飞行小时经验的机长,副机长也有4000飞行小时经验,那个、时机长不用太担心。”
时骞安根本不可能放心,旁边有人拿过来椅子让他坐,他只是摇了摇头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不动般让人心焦难耐,他现在只是等二十分钟,而他喊出Mayday那天霁禾等了他两个小时。
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霁禾的心情,这些霁禾从未向他诉说过。
如果还在昨夜那架飞机上,在晨光熹微中,他可能会回复霁禾:“我也觉得没有看到你所乘坐的飞机挂出7700后的二十分钟漫长难熬。”
他们都曾在爱人身处危险之中而感到惊慌害怕,可两人在爆炸声混合着枪声的暴乱情景下相拥在一起,却又觉得天塌下来都不足为惧。
一直等看到小圆点平安迫降在M国机场,时骞安才仿佛活了般呼吸到氧气。
同时手机响起,霁禾发消息给他,简单一句话,完全没有提及刚刚在飞机上的紧张心情。
【飞机遭遇鸟击,备降在M国了,预计晚上才能起飞,我和黄阳舒请了假,刚好我在M国看看你待过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