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碧皇帝派来飞雁吊唁的特使竟然是越晨曦。
飞鸾宫内,青娥为众人一一倒茶,满座的人,大都笑得比较尴尬。
越晨曦的目光一直停驻在童濯心的脸上,而童濯心却在最初的第一眼之后没有再看向他。
良久,他微笑道:“濯心,这么久不见,你都不和晨曦哥哥打招呼了吗?”
很是亲切的话语,就像是久未谋面的兄长在嗔怪不懂事的妹妹一样。
“看你的气色,应该是比在金碧的时候好了不少。不过,该不会连哥哥都不记得了吧?”
裘千夜此时刚刚更衣完毕,从内殿走出,冷冷淡淡地说:“她若是不记得你了,也是拜君所赐。当日你给她吃的那些迷药,差点让她变成傻子。这事,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吧?”
众人举目去看,裘千夜已经换上了飞雁皇子在正式场合下才会穿的衣服:一袭黑色绣云龙纹的锦袍,头发以银冠束起,鬓若刀裁,目似朗星,白净俊秀的五官已透出凛然威仪,气势很是压人。
胡锦旗打圆场地开口笑道:“好家伙,没几天不见,你这人气势都不一样了。果然是要做飞雁皇帝的人了。”
裘千夜笑笑,款步走来,“什么飞雁皇帝,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瞥了眼越晨曦,“越大人这回奉旨到飞雁来,只怕也有金碧皇帝的圣谕要交给我的吧?不如拿来吧。”他伸出一手。
越晨曦淡淡道:“的确是有我国陛下的圣谕,不过今日我以私人身份前来,不谈公事。明日殿下朝会时,我自然会拿给贵国百官阅览。”
这番话,已摆明了和裘千夜的疏离与轻蔑。
裘千夜冷笑一声:“越大人出行前就应该知道当今飞雁的形势是我做主,给百官看,还是给我看,不是都一样?若公事要留到明天再说,那越大人可以先去驿站等候了。我这飞鸾宫只招待至亲朋友,这至亲朋友的名册上,可没有你越大人的名字。”
越晨曦眯起眼:“那殿下现在是要把我赶出飞鸾宫吗?飞雁皇子赶斥金碧特使,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殿下又有什么好处?你如今不过仗着太子骤然被害,才有了继承皇位的希望,但人心不稳,江山不固,就要忙着作威作福了?”
裘千夜哈哈笑道:“没说三两句话,金碧特使的牙尖爪利就要露出来了。说什么我作威作福,倒像是你们金碧人又跑到我这飞雁人的地盘上来抖威风似的。我们飞雁的人心稳不稳,江山固不固,是飞雁人操心的事儿,和金碧人没有半分关系牵扯,你操个什么劳什子的心?听你这样说,倒有几分威胁我的意思。怎么?金碧老皇帝坐不住了?他眼见当初毒害我不成,如今我又有得势,便……”
“千夜……”
在气氛陷入僵局,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时候,童濯心悄悄叫了一声,裘千夜低垂下眉眼,看到童濯心一脸祈求地望着他,对他微微摇头。他心中有些痛,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拳头。而童濯心却站起身,绕到桌子的一边,越晨曦的面前,低声道:“晨曦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童濯心!”裘千夜忽然疾呼出口,叫的是她的全名,温柔全止,满是急怒,显然他不愿意童濯心再和越晨曦有任何的牵扯。
但童濯心回首相望,悠悠道:“别担心,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而已。”
她再望着越晨曦:“好吗?晨曦哥哥,只是几句话罢了。”
越晨曦定定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和我之间已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此生若不复再见,便不会再说一言,既然见到了……便是缘分,理应一叙的。”童濯心的目光不再有闪躲,清亮亮似水晶剔透,将越晨曦的心也看得生生作疼。反倒是他转开脸,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好吧,我们在宫门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