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晨曦一行人离开城门时不停地向后回望,并未见有人马追过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胡锦旗在队首喊道:“先停一停吧!”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环顾四周,不过是官道的一个岔路口。
“不知道从哪条路走是回金碧的路?”胡紫衣跳下马。看了看,岔路口那边有个茶摊,天刚蒙蒙亮,茶摊还未开张,有个老板在擦着几张桌子。
胡紫衣走过去问道:“老板,请问您这两条路分别是通往哪里的?”
老板吓一跳,没想到这么早会有人来光顾,回身见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笑道:“这位姑娘,听说话不像是咱们飞雁人。您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金碧。”
老板说道:“要去金碧啊,路可不近呢。不过这两条路都能到。您从左边这条路走,就是沿着官路大道走,如果走右边这条路,就是走小路,不过两条路都要经过岱宗山。只是小路绕得更能近一点,官路远一点。”
“小路有多小?”胡紫衣回手指着自己的马车,“我们这些马车和马都能过去吗?”
老板伸着脖子往他们的队伍看了一眼,说道:“小路也是可以走的。只是那路,没有修的太平整,你们骑马还好走,马车的话可能会很颠簸。”
胡紫衣回身招呼哥哥和越晨曦等人先到茶摊上歇脚,把老板的话转述了一遍。
胡锦旗说:“既然如此,那就走官道吧。官道平坦宽敞,咱们走得快的话,四五日不到就应该能回去了。”
越晨曦看着冷冷清清的官道,问道:“为什么裘千夜还没有派追兵来?”
胡紫衣笑道:“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他派什么追兵?再说,他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地针对你。他和我哥……我和濯心,总是好朋友吧。”
越晨曦此时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胡锦旗:“胡将军为何突然出现在那里?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那个城门经过?”
胡锦旗说道:“我从城外回来时恰好城门要关,我留了个心眼儿,趁他们防守士兵没注意的时候就爬上城头,躲在角落里。天黑时那些士兵粗心,没留意我躲在墙头上。我本来是想居高临下看看城中哪里出乱子,我便赶过去,没想到你们恰好从这里经过。”
胡紫衣拍手笑道:“哥,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越晨曦却皱着眉头,对他这颇有漏洞和破绽的话十分质疑,“胡将军躲在城头之上居然没有被他们发现……胡将军一身功夫还真是神鬼莫测。只是我不懂,你既然已经回城了,为何不到清风客栈来找我们?难道胡将军不该是守在客栈附近,护持我的安全吗?最令我不解的是,昨天我与二殿下商议大事,将军却坚持要出城去,是为了躲是非,还是为了给裘千夜通风报信?”
他神色幽冷,目光炯炯地盯着胡锦旗,胡紫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哥哥真的和裘千夜有什么勾结?
胡锦旗呵呵一笑:“是要护持你的安全,你身边我已经留了不少人了,危机关头应该可以守得住,而且我知道裘千夜绝对不可能杀你,他的目标是那个二皇子,我实在是看不上那位二皇子的为人,你们要商量的事情,事涉国家,我不好阻拦,但是我也不会随意把你们的秘密去告知裘千夜,否则我胡锦旗成什么人了?”
越晨曦淡淡道:“听将军的意思,若非此事事涉两国,将军是有意阻拦的?”
胡锦旗说道:“这就像是人家家里两个儿子争遗产,不管打得多热闹,总是人家的事儿,这时候要是有个邻居冒出来故意拉偏架,偏袒一方,闹得人家更不开交,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
越晨曦冷笑一声:“你这个比方打得巧妙,难怪你与裘千夜是朋友。但将军请不要感情用事,因为你别忘了裘千夜是什么人,他是金碧的敌人!而且不仅仅以前是,以后如果他做了飞雁的皇帝,就更加会是金碧的心腹大患!有这样的人安坐于金碧之侧,陛下岂能高枕无忧?将军家世代为朝中忠臣,竟不知为君分忧的道理吗?”
越晨曦的声音隐隐有点高起来,胡紫衣越听越担心,她等不及胡锦旗回答,便抢过话来,“越晨曦,你这么说可不对了,咱们是身为臣子,但是也该有起码的是非道德,不能因为我们和你观点不同,你就一棒子打死。昨夜要不是我和我哥挺身而出,你这些大道理就和裘千夜说去吧!你不要因为没有把濯心带回来,就将邪火撒在我和我哥的头上!”
越晨曦冷冷看着她:“好,我现在可以一字不提,但等我回京之后,会原原本本上报陛下的。你们可知道为了将裘彦泽从永州岛那个偏僻的地方悄悄带出,送到京城,金碧出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心?”
“但是你也知道裘彦泽不可能赢的,对不对?否则你为什么不等结果,就急急忙忙要带濯心走?”胡紫衣连珠炮似的反问,“你若是认定裘彦泽昨夜必能击败裘千夜,重夺王权,那你不如现在返身回去,看看城里的情况,说不定还来得及参加裘彦泽的庆功宴,以你和我们金碧对裘彦泽的贡献,庆功宴上的贵客之席,岂不是非你莫属?”
“紫衣……”胡锦旗连忙喝止住她,沉声道:“咱们还没回金碧,别在这儿起内讧,有什么意思?”
“是啊,是没什么意思……”越晨曦忽然站起身,走到茶肆之外的路上,负手孤立,良久没有转身。
胡锦旗瞪了胡紫衣一眼,“知道他心情不好,为什么还和他吵架?你要给我惹麻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