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已发出了光芒,身上已散发出动力,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绝不再是个卑微低贱的苦力。
驼子冷笑,道:“果然是你,你几时改行做挑夫的?”
这挑夫道:“从这个病重的人装入棺材时开始的。”
驼子道:“你们的样于,确实改变了不少。”
挑夫道:“所以我才想不通,你怎么会认得出我们来的?”
驼子淡淡道:“这也许是因为我眼力特别好,也许是因为有人走漏了你们的消息。”
挑夫脸色变了,厉声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人,是谁把我们出卖了?”
那名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沉声道:“我们兄弟与金鹏堡没有过节,只要你们留下这口棺材,不管你们要到哪里去,不管你们要去干甚么,我们兄弟绝对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他想了想,又道:“若是有别人问起你们,我们兄弟也不会说出来,就只当今天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他解开手里的青衣包袱,竟是一支铁胎金弓、一支银羽长箭。
这挑夫冷冷一笑,道:“你手里拿的是金弓银箭,百步穿扬,百发百中,你身边这位,虽然连话的口音都变丫,我也能认得出来,他就是这一代的淮南掌门‘鹰爪王’。”
驼子并不否认。
这挑夫又道:“你们两位居然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兄弟本该感激不尽,何况陪你们一起来的那四位,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好像还有‘五虎刀’彭氏兄弟和‘铁拳开碑’孙震。”
驼子道:“好眼力。”
这挑夫道:“凭你们六位,今天要把我们兄弟的这四条命搁在这里不难,只可惜……”
驼子道:“只可惜怎么样?”
这挑夫冷笑道:“只可惜,人若死了,铁掌就软啦,当然也就没有法子再使五虎刀啦!”
驼子微笑道:“幸好,他们还没有死。”
挑夫道:“他们还没有死?你为甚么不回头去看看?”
驼子立刻回头去看,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本来坐在他后面的四个人,现在已全都倒了下去,脑后“玉枕穴”上,赫然都插入一根竹筷!
一尺左右的竹筷子,已没入脑后五寸!
脑壳本是人身上最坚硬的地方,能够以一根竹筷子洞穿脑壳,已经是骇听人的事。
更可怕的是,这四个人本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竟全都在一瞬间,被人无声无息的夺去性命,而没有人发觉是谁下的毒手?
这人出手好快、好准、好狠!
茶棚里的人早就溜光了,连掌柜和伙计都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除了亚马与邢幼苹之外,茶棚里只剩下三个活人。
那位胃口欠佳的胖公子,虽然还活着,却已吓得半死,整个人都几乎瘫倒在桌子底下去,他的同伴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何况这两人一直都是坐在彭家兄弟和孙震的前面,而竹筷无疑是从后面射进来的。
这四名死者的后面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还没有走,只因为他早已醉了。亚马他们来时,这个人就已伏倒在桌上,桌上已东倒西歪着七、八个空酒壶。
一个竹筒装满了筷子,也被他的醉手拨得倒下,竹筷零乱地散在桌上……
他没有戴帽子,半秃的头露出了斑斑白发,他已是个老人。
他身上穿的一件蓝布衫,不但是已经洗得发白,而且还打着好几个补钉。
难道这落拓老人,竟是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竟能在无声无息中取人性命?竟能在挥手间杀人于十步之外?
驼子手里紧握着他的那对铁鹰爪,一步步向这老人走过去。
他知道他的手在流汗——冷汗。
他手里的这双铁鹰爪,也是杀人的利器,也曾有不少英雄好汉,死在他这对鹰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