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原为家族内部的小小争执,逐渐演变至四叔一房人的抄家流放,从此成为顾家耻辱,她的确要负上一点责任。
&esp;&esp;如她真的只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在巨大恶意下自保成功,已是万幸。
&esp;&esp;但她心里清楚,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处理得更圆滑更妥帖,不致于伤及顾家颜面。
&esp;&esp;毕竟,她此生对四叔四婶的防范之心,源自上辈子的厌恶。
&esp;&esp;她的疏远或多或少表露了蔑视态度,导致双方矛盾冲突越演越烈。
&esp;&esp;假若她当时避其锐气,软硬兼施,或许结局将截然不同。
&esp;&esp;听了顾逸亭完整的叙述,顾尚书阴暗的脸色逐渐缓和,眉头则拧得更紧了。
&esp;&esp;顾仲祁夫妇、顾家兄弟等人对此虽非初闻,仍无比激愤。
&esp;&esp;偏生顾尚书一言未发,他们敢怒不敢言。
&esp;&esp;少女婉转清音消散后,顾尚书以沉声打破缄默:“亭亭,你四叔不争气,让你受委屈了。”
&esp;&esp;得他一句安抚,余人长舒一口气。
&esp;&esp;顾尚书叹息:“七弟先前写来的家书,语焉不详,模棱两可,仅说了句‘二房小辈与四房起争执,四哥四嫂获罪,抄家流放’,让老夫忧心忡忡、日夜难安。”
&esp;&esp;顾逸亭与陆望春、苏莞绫等人啼笑皆非。
&esp;&esp;没想到……七叔不光窝囊,连话也说不清楚!差点把锅全甩给他们了!
&esp;&esp;顾尚书又道:“今日从宫里出来,巧遇面圣的荣王世子,他简单阐述过穗州之事,老夫方知背后案情复杂。此番前来,除了要接二叔到尚书府中居住,也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esp;&esp;顾逸亭无愧于天地良心,更无惧在大伯父面前坦言来龙去脉。
&esp;&esp;此刻骤然听说,宋昱竟已事前向他老人家打过招呼?
&esp;&esp;她既惊讶又感动。
&esp;&esp;有了身份尊贵的荣王世子作证,她所言可信度自然高了许多。
&esp;&esp;但宋昱不是早就放弃追求她了?缘何将此事扛身上?
&esp;&esp;大伯父不肯听信一面之词,才故意板起脸吓唬她?
&esp;&esp;细看他墨眸凝聚浓重的暗云,顾逸亭瞬即明白他的复杂感受。
&esp;&esp;哪怕他入京时,四叔年纪尚幼,终究是他的嫡亲弟弟。
&esp;&esp;双亲过世已久,长兄如父,眼看对方沦落至此,他心慈仁和,第一反应是帮一把。
&esp;&esp;可怎么帮?动用职权相救,有违法规。
&esp;&esp;不管不顾?大损兄弟情谊,有失族中威信。
&esp;&esp;顾逸亭知他突然明白真相,一时间踌躇未决,当即盈盈一福,语气诚恳。
&esp;&esp;“大伯父,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侄女相信知府大人的判决,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正所谓‘祸之至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此事虽非好事,但四叔归四叔,他在穗州的所作所为,无损您的在朝中的威望和名声,更不会影响族亲关系。”
&esp;&esp;她说完,假装不经意窥觊父母兄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