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对不起。”周一生终于还是道歉了。
张中建和蔼笑着:“傻孩子,没事儿,有臭脾气就冲自家人吐一吐,别往外抖了,抖脾气的事儿,我来干,老莫已经被我骂了一顿,这事儿没完,如果唐毅有个三长两短,爷爷饶不了他们。”
“好啦,你缓口气,等我们到了罗尔达,我再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了。
在这件事儿里,没有人心里能好受。
或许,医疗援助就此结束也说不定呢?
……
许久。
周一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身后的唐爱云与贺丛霜,却不敢打搅。
方才那一番破口大骂,他们听得真切,心里能感同身受,身为医生被同为医生的人拒之门外,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老唐能明白——
即便慈善援助出于自甘自愿,不求回报的原则。
可拜托……
感恩总要有吧?
态度总要有吧?
老唐听周一生说起过一件事,他们初到罗尔达时旅游观光,当地人能对着曾经殖民者留下的老旧建筑而沾沾自喜、与有荣焉时,却对援建公司建设的海滨广场、高楼大厦不屑一顾。
他曾经不以为然,毕竟当地人所接受的教育程度不高,所思所想的没有那么具有层次与高度,但现在……
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医生,却同样做着恶心人的事情。
嗯。
谈一句养不熟的白眼狼,丝毫不过分。
大概能看出来,周一生正陷入一种自我怀疑当中,善意真能带来善意的回报吗?还是说以德报怨才是主流?那么,人生行事到底该何去何从。
思考人生,没有人是擅长的,很容易钻了牛角尖,并且现在的小周童鞋,也不是理智的。
唐爱云想了很久,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不远处,呢喃自语:“这孩子,别被搞自闭了啊,哎,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啊。”
“不管他了,咱们先吃饭去吧。”老贺却道。
“啊?就不管了?合适吗?”
贺丛霜瞥他一眼,径直拉着婕拉儿往回走:“那么大的人了,这点事儿要想不明白,就太幼稚了,倘若这世上全是善,早就世界和平了。”
眼看老贺走人,唐爱云左顾右盼,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过等了好一会,见周一生没半点儿反应,最终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