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安好?”
周伯渊嘴角下沉,再看嫣然病的脸色蜡黄,拧着头一眼不看他,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呵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拿命救她?”
嫣然咬了下唇瓣,缩着肩膀讷讷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周伯渊无声冷笑,忽的俯身攥住嫣然的脖子,使她不得不抬头看他,他眼眸狠厉,连呼吸都带着滔天的怒意,一字一句道:“孟氏,再有下次,你救谁,爷就活刮了谁。”
“爷看看,还能不能让你胜造七级浮屠?”
嫣然脸色一白,手指尖都发抖,看周伯渊神色不似作假,更清楚他向来视人命为草芥,她连忙保证,嘴唇都在哆嗦:“妾不敢了,再不敢了。”
周伯渊面色沉沉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嫣然,他慢慢松了手,在屋子里丫鬟婆子五体投地的跪拜中,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后良久,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才敢起身,锦瑟惊魂未定,走到床前,看嫣然还直愣愣的坐着,她轻声唤了声:“姨娘?”
“我没事。”
嫣然嘴里发苦,吩咐锦瑟:“拿颗松子糖来。”
含着糖,才知道还有甜这一味道。
幸而,周伯渊近些年越发喜怒不形于色,除了嫣然苏醒的那一日,他过来发了一通火,接下来一段时间虽面色冰冷,到底没再怒声训斥。
嫣然小心翼翼熬过了周伯渊的怒火期,等为年哥儿办过满月酒,周伯渊忽然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嫣然不知道府外的事,也不知道他忙什么,但他一忙来的就少了,她也能安心养病了。
即使不能回到几百年后,可生活还得继续啊。
除了正院时不时送东西过来,几位姨娘阴阳怪气几句,偶尔忍受一次周伯渊折腾,嫣然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每日里吃吃喝喝看看书,时间就如流水一样飞快流过。
柳树冒出了芽,青色的芽在春日里舒展,随风飘扬,一日日变得更加翠绿,直至夏日来临,细长滴翠的叶子徐徐摇曳,阳光照下来,在地上洒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嫣然不动一动就出了一身汗,她摸着汗腻腻的脖子,叫来丹青:“把冰盆移近些,多添点冰进去。”
丹青为难道:“姨娘身子弱,不能受寒气,不如奴婢给你打扇?”
嫣然不忍心大热天折腾人:“算了,你去歇着吧。”
说话间,小丫鬟进来禀告:“姨娘,郎中来了。”
自从年后大病一场,正院就为嫣然请了中请到了现在。
宋君舒交代就算病好了,也让郎中每隔半旬为她诊一次脉。
嫣然病愈后再三推却,都被宋君舒以‘调理身体’为由打回来,就连周伯渊也说她身子太弱该仔细养,她只好在其他姨娘咬牙切齿中,独享这一‘殊荣’。
她能看出来,宋君舒要让她惹众怒。
但她位卑言轻,无法反抗。
郎中进屋拱手行礼,坐在下首细细为嫣然诊脉。
嫣然看向郎中,想开口央求郎中为她做保,说她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喝汤药,却见郎中忽的皱了下眉,按着她脉搏的两根手指微微移动,重新把起脉来。
“怎么了?”
嫣然疑惑。
郎中松开手,站起身道:“姨娘莫忧,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内里湿寒之症,还需要多加调理才是。”
嫣然无奈叹口气:“烦劳郎中开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