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认罚。”
嫣然陡然生出一股勇气:“侯爷是夫是君,侯爷说是就是,妾不该辩驳,妾认罚。”
此话一出,周伯渊眯了眯眼,脸彻底黑了:“拖下去,打!”
小厮听令上前拽住嫣然的胳膊,却不敢像对待丫鬟婆子那样生拖硬拽下去,不是恐惧嫣然,而是担忧孟姨娘好了以后再得宠,随便吹吹枕头风,侯爷事后反过来发落他们。
侯爷对孟姨娘的宠爱,满府上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侯爷命令如山,此时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侯爷,不怪姨娘。”
杜鹃看嫣然要被小厮拽出来打板子,霎时就急了,姨娘的病刚好,怎么能承受住打板子。
杜鹃已经被打的下半身胀痛火辣一片,但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着急的想从长凳上爬起来去替嫣然求情,手臂一动整个从长凳上掉下来,大声喊道:“侯爷,侯爷,请听奴婢一言。”
打板子的小厮举着板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不由去看周伯渊手下第二得用人福旺。
福旺暗道兔崽子专吭小爷,看他以后腾出手来怎么收拾他,现在却一味装瞎子,只低头静待周伯渊的吩咐。
“将杜鹃带来。”
周伯渊道。
福旺这才有所动作,他应了声是,亲自到屋外提着杜鹃进屋。
杜鹃屁股疼的厉害,被福旺提溜着衣领拽过来,身上疼得往外发冷汗,头上也是冷汗淋漓,她来不及擦,先跪下磕头:“侯爷,奴婢贴身伺候姨娘,对姨娘的病情一清二楚。”
“姨娘发烧当日,先是因受凉半夜起了烧,当时人还没有昏迷,只烧的昏昏沉沉的,奴婢去唤姨娘,姨娘还能应声。”
说到这里,杜鹃闭了闭眼,视死如归道:“奴婢当即去正院想求夫人请个郎中来,好不容易叩开正院的门,却被田嬷嬷告知不得搅扰侯爷与夫人安睡,让我回去煮姜汤给姨娘喝。”
“我煮了姜汤,姨娘喝了全吐了,人也烧的更厉害,像个火炉一样。”
“都怪奴婢胆小,不敢再去正院打扰,导致次日中午郎中到时,姨娘已经烧了一夜和一上午,再唤已经不会答应了。”
杜鹃特意提起次日中午,就是想告诉周伯渊:不是姨娘想见家人故意加重病情,是夫人故意拖延,才导致姨娘发烧烧到昏迷不醒。
她知道这般说是以下犯上,她死定了。
可她已经猜到侯爷察觉出是有人故意往孟家送消息,或许已经查明是她,她触犯侯府条规,本就是死路一条。
她只想在死之前还姨娘清白。
姨娘本就是清白的。
想到此,杜鹃坚声道:“奴婢句句属实,奴婢敢与田嬷嬷对质,还请侯爷明察。”
屋里屋外安寂无声,小厮们垂着头只当没听见,屋里跪着的丫鬟婆子俱瑟瑟发抖,杜鹃却跪的越发笔直,只额头上不断凝下来的汗水暴露出她内心的害怕与恐惧。
嫣然看着杜鹃,看着这个傻姑娘,只觉满心苦涩。
周伯渊眼里浮现一抹杀意,他清楚杜鹃说的应是实话,但宋君舒是他的嫡妻,是整个侯府的主母,便是她犯了错,也容不得一个低贱的丫鬟指认她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