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双腿疼得太狠了。
裴夫人只能通过不停地咒骂和发狠才能让自己坚持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辰时将至,房门被打开。
春桃带着候在外面的侍女们进屋伺候洗漱,外面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群人,除了裴夫人和裴家下人之外,还有昨日陪嫁过来的宫女们,多达数十人,阵仗并不小。
经过昨晚整治刁奴之后,没有一个人还敢在九公主面前逞威风。
郁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气色明媚娇艳,眉眼光华照人。
若单论容貌,郁棠被称为殷朝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当初东澜和殷朝签停战协议时,郁棠以为安排她过去为质,真的只是一个不得已的决定,可到了东澜她才知道,她的画像早已被人偷偷命人送到了东澜。
所以当时朝堂上讨论哪位公主去为质,根本就是一个注定的结果,他们不过都是在做戏,做一场欺骗她的戏。
郁棠那时若不答应,接下来就是东澜亲自点名让她去为质。
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三年之后归来,满京城的人都说她是残花败柳——殷朝第一美人去往敌国,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会经历什么。
所以皇帝提及九公主的婚事时,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九公主的名声天下皆知,谁敢冒着被人嘲笑终身的风险娶她为妻?
只有裴修竹敢。
因为裴修竹需要借着娶郁棠这件事,来维护自己有情有义的名声,来掩盖他跟皇帝之间的苟且。
郁棠望着眼前的铜镜,看似平静的眼神里,早已是杀机暗浮。
新房里安静无声。
春桃和春望站在郁棠左右,细心地给她梳头描眉,将奢华精美的发簪插在她发间。
贴身女护卫阿英和阿蓝站在左右门旁,身姿修长挺拔,眉眼英气十足,眼神炯炯幽深,站在那里跟门神似的,虽沉默寡言,却身手不凡。
郁棠微微偏头,看向侧趴在地上的裴修竹,不知道他是疼得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没醒。
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一道道鞭痕上,她漠然转过头,冷冷开口:“驸马爷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
裴修竹没反应,看起来像是真的昏了过去。
不过也不奇怪。
昨晚被绑在马背上拖行那么远的路,夜间又是跪又是挨打的,任他是铁打的身体只怕也扛不住了。
“九公主……”
裴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疲惫虚弱而微微颤抖,“我……我可以起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郁棠还没说话,裴修竹倒是率先有了反应。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直起身,抬头看向郁棠:“九……九公主,新婚次日,我们应该去给母亲敬茶……”
郁棠嘴角的笑意如刀锋一般冰冷:“敬茶?你确定不是你的母亲来给本公主敬茶?”
裴修竹闻言,眼底划过僵白,愠怒,不甘,随即渐渐转为隐忍。
他悄然攥紧双手,垂下眸子:“不管以后规矩怎么样,至少新婚第二天,应该是我们去给母亲敬茶,这样你才算是真正进了裴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