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看着他的笑,目光复杂。
纯一注意到她神色不对,走过去关切问:“怎么了?”
顾南实话实说,“有点晕。”
纯一握住顾南的手,探出灵力在她全身经脉中游走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松了口气,“应该是昨天魂力损耗太大,又刚刚结下婚契,一时不太适应。”
他的手宽厚温暖,指腹上磨出了茧子,硬硬的,有些刺手,却格外让人心安。
不怪法源寺的小沙弥们那么敬仰他,他的确有过人的能力与别样的魔力。
顾南询问,“怎么想到做蓑衣了?”
纯一解释:“在山里找到一棵棕榈树,这里春秋多雨,正好做一件蓑衣。”
纯一是修士,肉身强悍,水火不侵,根本不需要蓑衣避雨,他只是在努力融入这个小村子,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
顾南点头表示了然,搬了条矮脚小凳坐到棕皮旁。
分棕丝,搓棕绳,和纯一一起把散乱的棕皮缝制成了一件沉重而熟悉的蓑衣,最后挂在了客房的墙上。
顾南看着那件能盖住两个人的蓑衣,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嘴比脑子更快,“纯一,我想要一个花瓶。”
纯一对她突然的要求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应下来:“好。”
第二天,顾南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巧的杉木花瓶。
新木挖就的花瓶不过半掌长,肚子圆圆的,打磨得很光滑。
此刻花瓶里插着一束三脉紫菀,一小支薄荷夹在一丛淡紫色的小花里,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顾南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蓑衣与花瓶一一应验,分毫不差。
那不是个普通的梦,那是她的“法障梦”。
它在告诉顾南,她与纯一的未来。
她没有继续完成任务的未来。
*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顾南问。
桌上的油灯快灭了,顾南拿起小剪子把掉进油里灯芯挑起来,微弱的火苗跳跃几下,很快变得明亮。
纯一就着这点如豆的火光抄写佛经,闻言停下笔,抬头对顾南露出了一个的满足的笑,直白回道:“喜欢。”
不过一个月,纯一变了许多。
他的笑多了,话也多了,顾南好几次见他和村民一起聊天,有说有笑地约定着什么。
他从孤独冷清的佛堂中走出来,渐渐融入俗世,有了自己的交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