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舟去而复返,宋挽初始料未及。
在他心里,俞慧雁受了点委屈而流出的眼泪,比自己会被凌阳公主捆绑扒衣更值得心疼安慰。
他眼神中有隐忍的怒气,也只是不高兴自己的私有物被别人染指而已。
“在下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不劳太子大驾。”
梁屿舟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宋挽初手腕上被麻神勒出的红痕。
“跟我走。”他抓起宋挽初的胳膊,动作很轻。
宋挽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提线木偶似的被他牵着往外走。
“梁屿舟,这是第几次了?”
身后,传来太子幽幽的嗓音,别有深意,“大婚当天,你丢下挽初去送别俞慧雁,前几日在长公主府,你两度将挽初晾在众人面前,今日,你明知孤的小妹嚣张跋扈,顽劣弄人,你还故意丢下挽初带走俞慧雁,身为夫君,你可有一丝一毫,考虑挽初的感受?”
太子的话,激起了宋挽初深埋内心的涟漪,心口又泛起了微微的酸。
梁屿舟的额前,有青筋在隐隐跳动,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太子的身份非杜咏一个小侯爷可比,宋挽初不想梁屿舟酿成大祸,对太子福了福身,反拉着梁屿舟的手走出了粉金楼。
外面,夕阳已迟暮,天空像是被染上了血红色,满目苍凉。
太阳终将陨落,一如宋挽初对梁屿舟的爱意。
从炙热,走向冰凉。
梁屿舟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朝医馆的方向走去。
“你可以放手了。”
梁屿舟回眸,宋挽初冷淡的眉眼撞入他的眼底。
甚至,他还从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上药!”
他将人攥得更紧,却听到宋挽初讽刺地笑道:“梁屿舟,我不需要你那双为俞慧雁擦过眼泪的手来为我上药,我嫌恶心!”
梁屿舟的脊背,蓦然一僵。
宋挽初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祁家的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了她的面前,南栀从马车上跳下来,擦了擦满头的热汗。
“姑娘,我到处找你找不到,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南栀紧张地上下打量宋挽初,还好,姑娘除了脸色有点发白,身体并无大碍。
“咱们回家吧。”
宋挽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梁屿舟。
南栀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帘很快就挡住了她的身影,也遮挡住了宋挽初的视线。
车帘落下的那一刻,宋挽初的心才平静下来。
夕阳很快落下,天空仅剩的一点白,被黑暗渐渐吞没。
也将梁屿舟的身影吞没。
另一边,周晟默默地驾车来到梁屿舟身旁。
这辆马车,是夫人平日里喜欢坐的,自从那次撞车事故后,二爷特意让工匠给马车加了固。
二爷还一大早就吩咐丫鬟在马车里熏了花果香,铺了厚厚的绒毯和软垫,防震又舒适。
今日二爷是满心欢喜地,要迎夫人回国公府的。
车来了,可人却走了。
梁屿舟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背影前所未有地清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