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故意将湿头发蹭在他衬衫上。
傅一睿忍耐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抓住我的肩膀摇了摇,咬牙说:“冉冉,你真是我见过最没情调的女人。”
我哈哈大笑,他也笑了,拿过我手里的毛巾,认命地替我擦头发。
我伸手舀起一口浓汤尝了尝,点头说:“嗯,傅一睿,你的手艺可以去当大厨了。”
他用力擦擦我的脑袋,说:“我觉得也是,给你做饭真是太便宜你了。”
“那怎么办?”我带笑问他,“我可付不起你工资。”
“这样啊,我考虑一下,或许我吃亏点,允许你用别的方式偿还。”他抱住我,捧起我的脸,深深地吻了过来。
我闭上眼感受他的吻,从缠绵到激烈,似乎有很多不能说,或者说不好的话都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渴望,他的迫切,从舌尖的纠缠到嘴唇的流连,我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忍耐。在这场情爱的拉锯战中,他并不擅长表白,也不擅长争取,他唯一擅长的便是耐心,这么沉重而无奈的耐心。我叹息一声,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用舌头扫过他口中的柔软部分,我觉得我能知道他需要我,而我在这一刻,也需要他,这种需要说不清楚,似乎很久以前就有了,在日常的点滴中,在细节传递过来的确凿温暖中,也许早有看不见的纽带将我跟他联系在一起。
他后来居上,攻城掠池一般狠狠地吻我,我一声惊呼,他已经托起我的腰,将我整个举高,令我不得不抱紧他的脖颈,才不至于掉下来。我很不习惯,喘着气说:“放,放我下来……”
“把腿分开,夹紧我。”他哑声说。
“可……”
他骤然松了手,我尖叫一声,不得不手脚并用,死死缠住他。
他收紧胳膊,微笑着亲我:“这就对了。”
对个屁,我腹诽这种姿势也不知他跟过多少洋妞历练出来,居然使得如此炉火纯青。我还没腹诽完,他又缠缠绵绵地吻了过来,这一次动作放缓,温柔细腻,就如三月春雨,轻柔贴慰,无微不至。我是个很理性的人,很少有理智缺席的时候,当在这一刻,他的吻确确实实令我头脑空白,浑身发软,仿佛有颤栗的快感顺着他的唇舌一点点从脊椎深处勾引上来。我发现我在微微发颤,仅仅因为接吻就已经令我感觉灵魂出窍,这种快感太恐怖了,我喘着气抓回最后一点理智,推开他断断续续地说:“那,那个晚餐……”
“呆会再说。”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就近将我抱到沙发上,顺着我从浴袍下露出的光裸的腿,一下一下地亲吻而上。
我控制不了身体的颤抖和酥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底悠悠荡荡地飘上来,甜腻得仿佛掺入蜂蜜,根本不是我该有的。他似乎大受鼓舞,带着我从没见过的耀眼笑容,慢条斯理地拉开我的衣襟,慢慢地覆上嘴唇,舔吻逗弄,手法老到熟练。我承认在这点上我真不是对手,尽管我掌握有关女人身体的科学理论,我熟知器官构成,但我没法解释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从何而来,为何只是一个男人,他的体温和触摸,他的亲吻和注视,就足以令我瓦解理性,心甘情愿地展开身体,就如一朵花,在暗夜里,悄然无声地盛开。
我在他进入的时候流下眼泪,我流着泪坐在他身上动,我搂着他的脖子,在大力的撞击中泪流满面。仿佛体内淤积已久的压抑,不为人知的孤独,不肯承认的痛苦,这个时候都被他排挤出来。他进入的,不仅是器官,我们所做的这件事,也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我们就如孤独已久的两株植物,骤然缠绕,感知来自对方的体温和质感,这一瞬间只觉得不敢相信,然后是无法抑制的贪婪索求。
我想起张旭冉这个女人迄今为止的人生,我在闭着眼感受一个男人的体温时清楚地看到她的成长,我在脑子见到她如何从怯生生的孩童成长为独自一人的少女,她一直独自一人,哪怕她身边看似有个男孩陪伴着,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独自一人。我看到她那么努力地活着,高高兴兴地冲每个人笑,一个人漂洋过海,一个人在停尸房里因为压力和被异国同学排斥而哭泣,我看到她多少次擦了眼泪转身又笑得若无其事,在电邮上给未婚夫写斟词琢句,报喜不报忧的信。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直到现在,她身边终于有了另一个人陪着。
在他撞击的韵律中我呜咽出声,他停了下来,紧紧地抱着我,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将我拥入怀中。我在他怀里肆意哭了起来,无法抑制地痛哭流涕,在任何时候我都没当着人这么哭过,甚至孟冬出轨的时候,他死的时候,我都不曾当着人这么哭过。但全部压抑着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由他开启,倾泻而出。
我一边呜咽一边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控制不住……”
“没事,哭吧,”他吻着我的泪水,柔声说,“我在这没关系,哭吧。”
我边哭边说:“但,但是我,我还想继续做……”
他微笑了,眼里闪着宠溺的光,哑声说:“好,如你所愿。”
他把我放平,俯身而下,缓缓进入,我哽咽说:“用力点,别跟没吃饭似的……”
他脸色一凛,怒气十足地说:“你会后悔说这句话的!”
后来我果然后悔不迭,事实证明,傅一睿果然是个衣冠禽兽,我迟钝地在事后才醒悟到,这家伙平时穿着衣服不觉得,脱下衣服肌肉匀称结实,根本不是一个长年呆书案和手术台的医生该拥有的。他肯定定时有健身,而且还颇有成效那种,这么好的体力,难怪动手术站七八个小时都没问题。我居然不自量力去挑战他的权威,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现在连抬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傅一睿踌躇满志地起身弄干净自己,又扶我起来将我弄干净。等我扶着腰慢腾腾回卧室时,他已换好床单,过来带着笑意抱起我放到床上。
“饿不饿?”
他不说还好,我立即想起冷掉的牛扒和才吃了一口的浓汤,立即说:“饿啊。”
他吻了吻我说:“我去给你弄吃的。”
他在床上给我支了一张小桌子,不一会便将加热过的牛扒和浓汤端过来。虽然肉质现在吃起来老了,但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工夫计较那么多。我这边狼吞虎咽,他静悄悄地端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