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没瞒着:“唉,就是下面人哄着他们,薛家的大哥哥也没点成算,这些年被下面人哄着,银子花了无数,账也记不清楚,加上生意难做,就成了这个样子。”
老太太说:“很严重吗?”
严重到变卖家产的地步了。
王熙凤笑着说:“唉,起起伏伏罢了。”
老太太听出来了,也是唏嘘不已:“薛姨妈刚接了儿媳妇到家里,这家里就成了这样子,老了老了又要遭罪!现在怎么办?回金陵吗?”
王熙凤就说:“这还不知道呢,先看看能不能在年底还上账吧,还了之后再说。”
老太太就说:“好歹也住了一阵子,她们要是回乡,你找人安排,务必妥妥当当的送回去,别让他们在路上再遭了罪。”
说了一会儿话,大家都散了。王熙凤因为住的地方距离老太太的院子近就送老太太回去。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跟王熙凤说:“今儿不怎么热闹。”
王熙凤就笑:“可能是因为人少。虽然三妹妹能说会道,但是四妹妹却是个闷葫芦,我们几个一个比一个嘴笨,我看着今儿太子妃和巧儿陪您说话不是挺开心的吗?”
老太太叹一口气,却没说话。
王熙凤扶着她坐的滑竿,看她不甚欢喜,知道这是因为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两个心尖子不在场。
就想着要不然等到这两个人回来了,再热热闹闹的聚一次。不过是费钱多整这几个菜罢了,这是小钱儿,能哄的老太太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王熙凤便替她拉了拉还在身上的衣服,就说:“想来是今天人不全所以看着不热闹,可惜宝兄弟和林妹妹不在,等过几天他们都在了,咱们再聚一聚。”
“嗯,到时候在我屋里摆一桌宴席,把你妹妹们叫上一块热闹热闹。”说话间滑杆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在卧室前面被放了下来。老太太扶着鸳鸯的手慢慢的从滑杆里面出来,被扶着慢慢进了卧室。旁边王熙凤搀扶着她,招呼人先铺床再多拿一些新棉被过来。
王熙凤扶着老太太在屋子里坐下:“只有新棉被盖着才暖和,那些老棉被又沉又冰凉还不保暖。我瞧着这几日可能要冷,提前给您预备上了,免得天一凉就放汤婆子。”
老太太点了点头,王熙凤又看着这些丫鬟伺候老太太梳洗,随后众人扶着老太太上了床盖上被子,其他人吹灭了大部分的烛台,只留下一盏照明。
王熙凤忍着困意嘱咐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贾琏已经回来了,换了衣服正和平儿说笑。
王熙凤看了免不了心中生出酸意,醋性大发,嘴里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我回来的不巧,就不该这会儿回来。误了二爷和平姑娘在这里谈天说地。”
平儿听了扭头就走,贾琏忍不住埋怨:“都不打听打听我们俩说什么就只管张口胡吣!”
王熙凤说:“这还需要打听吗?二爷的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二爷是不是看着隔壁珍大爷最近春风得意就开始有别的想头了?”
贾琏听了之后忍不住面皮抖了两下:“看你说的,我和他又不一样,他那里的艳福我真的是享受不来。你一直不说你和平儿是烧糊的卷子吗?爷就守着你们俩这烧糊的卷子过日子吧。”
王熙凤也顾不得跟他斗嘴了,立即问:“你知道他和什么人勾搭在一起的?大嫂子光跟我说他夜不归宿,大嫂子那个人又没点本事,要是我早把你身边的那些人拘过来好好的审一审。有那敢不开口说话的,看我怎么剪了他们的舌头卖出去。”
贾琏就知道眼前这位是个胭脂虎,也不跟她说别的,只说贾珍的事情。
“看你说的,别动不动就吓唬人,省得人家说你是头母老虎。衙门里巡街的衙役对各门各户里面发生的事情小事儿说不清楚,但是有些人家进入了什么访客,次数多了哪有不清楚的?别说是巡街的衙役了,就是左右邻居人家也是知道的。”
“你说的倒也对,左邻右舍肯定是知道的。大哥哥又祸害什么人家的姑娘了?!那些当爹娘的能看着自家姑娘让大哥哥祸害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这你就说错了,这人没爹妈了,也没人管着她,说不定你还见过呢。”
王熙凤一听疯狂的在脑子里面回想自己见过的女眷,结果仔细想想今年的事儿办的太多,来往都是地位相当,甚至地位还要高一些的女眷,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范围。
至于那些地位比她低的,她都没费劲去记过。
所以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谁啊?”
“你表兄弟薛大傻子他媳妇儿……”
话还没说完,王熙凤忽然站起来打断他:“什么?!他都祸害到薛家去了,薛姨妈怎么能忍得了?日后让咱们家怎么和薛家来往。”她说的是金陵薛家的宗族,薛蟠再烂也是薛家的族长,虽然有跟没有一个样,薛家的人也不太听他的,但是贾家的族长和薛家的族长夫人两家这几百年的老关系肯定要完蛋!
“……你听我说完。”贾琏就很无语,早知道就不应该加那么多前缀:“你听我说完你再生气,是你表兄弟薛大傻子的媳妇的妈,也就是学薛大傻子的丈母娘。”
“你直接说夏太太不就行了吗?”废话那么多,吓死人了,要是真的是这会连前面老爷都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