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是该吃点。”她高贵冷艳地从包里抽出一根草药,以副官十分眼熟的粗暴手法塞进亚当嘴里,“你不说我都忘了。”
亚当:!!!
嘴里的草药不但没洗干净还苦得要命!只嚼了一口,就让铁骨铮铮的骑士生出生理呕吐的。
梅莉女士眼疾手快地给他塞回去,同时还不忘朝副官摆摆手:“帮我打桶水回来,我要洗手。顺便去看看奥菲娜在磨蹭些什么。”
副官没意识到长官直翻白眼的深层含义,感激地朝梅莉女士行了个礼,又匆匆跑远了。
直到年轻人的身影再次消失,梅莉女士才松开捂着男人的嘴。
嘴里还残留着又麻又苦的味道,再加上又被糊了一脸泥……亚当神经再粗也意识到自己是被针对了。
“您……您真的不用这样,阿鲁基缇夫人。”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一边无奈地笑一边抹去嘴边的泥巴,“奥菲纽斯是我曾经的长官,是战友也是我十分敬仰的人,我跟她不会发生什么其他关系……”
“但是在她被诬陷、逃跑后,你也没有发声,不是吗?”
老人冷漠的声音打断他的解释,让高壮的骑士再次陷入沉默。
“……您说的没错,夫人。”
亚当沉默片刻,最后露出一个苦笑:“虽然我从未相信过通缉令上的罪名,但我也因为私心,没有为他发声……”
也许是习惯使然,他在不经意时还是会用“他”来指代奥菲娜。
并不是出于偏见,只因为在他心里,奥菲纽斯依然是那个可以交托后背的少年。
然而,就算是从记事起就开始供奉正义之神的亚当也不得不承认,“自私”完完全全刻在人类的骨血里,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奥菲纽斯被判死刑并押往大圣堂的消息传出时,他并非没有听闻,也并非完全没有能力帮他。
可那时他已结婚,妻子刚刚检查出身孕……全家人都不愿他趟进这片浑水。
“再锋利的剑,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必定会被主人折断。因为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身为伯爵的父亲挥开他的手,严厉斥责他:“你为什么还如此天真!在奥菲纽斯拒绝王储殿下、向埃尔顿佣兵团发兵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时候还想为他说话,是想把整个莱克特家族都拉扯进去吗?!”
一边是所爱之人和继承血脉的孩子,一边是敬仰之人遭到诬陷……亚当最后在妻子哀求的视线中放下了剑。
“……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在我放弃营救他的那刻起,我就不配再拿起手中的剑了。”趴在床上的男人用完好的那只手捂住眼睛,“我真的很抱歉……您可能会觉得假惺惺,但在看到他……她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梅莉女士只是坐在一旁听着,目光向下落在阴影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好了。我不是大圣堂的修士,没有义务听你的忏悔。”
老者用平静的语气打断他:“要是真觉得抱歉,就亲口……”
“老阿鲁基缇夫人!”
门外传来副官的高呼声。尽管还保持着往日的稳重、却又不可避免地带上一点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小阿鲁基缇夫人做了烤鱼,让您先垫垫肚子。”副官逆着光,一手拎着桶一手端着盘子踏进工棚,“她说之后还有,请您稍等。”
看到那只还向上散发着热气的盘子,梅莉女士张开的嘴卡住了。
随即飞也似的转头,用无比凝重的表情看向亚当:“要是真觉得抱歉,就亲口吃掉这些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