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烧就像叮嘱马上要跟着亲戚出去玩的小孩子似的,生怕鹿燃野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
鹿燃野已经成年了,他已不再是个孩子了,可被亲生父母关在地下室长大的他,对外界的认知确实要更稚嫩些。
梁烧并不知道鹿燃野的遭遇,但凭借最近的相处,他便能敏锐地察觉出这一点。
鹿燃野把钱揣进了口袋里。
他还没生病的时候,父母每天给他的零花钱就不止二百了,但鹿燃野对钱不是很热衷,他自己很少买东西,零花钱就都攒了下来,存在他自己的银行卡里。
鹿燃野以前是富二代,但梁烧从来都不是,现在的梁烧每天都活得很拮据,他还能掏出二百给鹿燃野,梁烧也没想着让鹿燃野以后还。
鹿燃野没能领会这一点,他收梁烧的钱收得毫不犹豫,反正他往后交房租的时候会把这些零零散散的钱都算上的。
鹿燃野就拿着梁烧的钱,跟着盛霜序去搬行李——说是搬行李,盛霜序的东西其实不多,他只有一个装着换洗衣裳的背包,鹿燃野也帮不上忙,就借着出门的机会难得逛了逛街。
马上要过年了,鹿燃野对这个节日没有任何概念,在他的印象里,每到“过年”的那几天,他的晚饭就会变成饺子。
鹿燃野对过年的印象就只有饺子。
街上很热闹,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窗花,还有各种置办年货的小摊、商铺,梁烧预料的没错,鹿燃野果然感到新奇不已,看得都挪不动脚。
“你的年纪和我以前带的学生差不多大,”盛霜序看着流连忘返的鹿燃野,停住脚步,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一样过年时这么兴奋的了,他们都更喜欢待在家里刷手机。”
鹿燃野“咦”了一声,说:“盛先生,你是老师吗?”
“以前是,”盛霜序微微一顿,说,“现在……不是了。”
鹿燃野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落寞,说:“那我可以叫你盛老师吗?”
盛霜序说:“随你。”
鹿燃野又说:“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就不要用那种老头似的苦兮兮的语气。”
“不要指着我说‘年轻人’,要我说,你也是年轻人呢。”
盛霜序微微一愣,苦笑着说:“我已经不年轻了,像我这种老男人……”
鹿燃野背着手,忽地倾身贴近了盛霜序,仔细打量他的脸颊。
盛霜序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就要往后缩,鹿燃野却步步紧逼,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
“你一点儿也不老,”鹿燃野认真地说,“盛老师,你连皱纹都没有,你还很年轻。”
盛霜序也才刚三十一岁,但相比更年轻的鹿燃野,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已相当可观了。
鹿燃野贴得太近,很快红晕就从盛霜序的耳根蔓延开,他慌张地垂下头,想要避开鹿燃野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