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来得及。”于公孺婴道:“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的。”
燕其羽疑惑道:“可就算亳都的援兵及时赶到,就能把夏都压制住?”
“应该还不能。但或许能把离开夏都的不破带出甸服。”
燕其羽默然半晌,忽然道:“如果现在我反悔不帮你了,你怎么办?”
于公孺婴淡然道:“无论你帮不帮我,我还是要往夏都走一遭。”
“没有我你也有把握?”
“没有。”
燕其羽咬着嘴唇道:“徒劳无功你也要去?”
“是。”
“我懂了。”燕其羽突然大声道:“你骂有莘不破幼稚,其实你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的。”于公孺婴还是那么平静:“不破还在妄想,而我却早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结局了。”
雒灵坐在七香车上,手抚天心剑。
“他还是走了。”雒灵很不高兴,“为什么不带上我?”
有莘不破走的时候,并没能瞒过雒灵,她一直躲在车里,希望心上人进来叫上她一起走。但有莘不破最终把她留下了。“让于公孺婴护送我回夏都?”雒灵看着有莘不破刻在贝壳上的字,心中一阵冷笑:“那个男人会听你的话才怪!”
江离在夏都,师姐在夏都,桑谷隽和不破一前一后,应该也都会去夏都……那个地方,可真热闹啊。“我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呢?”
“夏都的这淌混水,你最好别去。”
雒灵抬起头来,看见了于公孺婴。有时候她不禁想,这个男人的眼睛是不是也能看破别人的内心呢?
“我知道,如果你要去,没人能拦得住你。”于公孺婴道:“可是无论如何,你总得替你怀里的孩子考虑。”
雒灵冷笑。于公孺婴却视若无睹:“不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沉默了一会,终于道:“我对你们心宗没什么好感,你的死活本来不关我事,不过,假如我这次失败了,而你又能为不破生下一个儿子的话,那不破作为质子的价值就会大大降低。那时候,你就有第二次救他出来的机会。”
雒灵眉毛尾稍微微动了动,就像被轻风拂过。
于公孺婴道:“我至今不知令师倾向于哪方,你师姐长伴夏王枕边,你又笼住了不破的心。可是墙头草是不能永远做下去的,还是早点选择的好。”说完这句话,于公孺婴掉头就走。
雒灵突然开口道:“等等!”
于公孺婴微微一震,回头讶然道:“原来你早过了闭口界了。”
雒灵不接他的话,眼睛里仿佛蕴着一池秋水,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听你刚才所说的话,倒像你只是一个满脑子只有厉害关系的男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于公孺婴移开了眼光,雒灵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怕泄漏心底的秘密么?”
于公孺婴冷冷道:“我有没有秘密都不关你事。再说,我应该不是你所关心的男人吧。如果不是因为不破,我们之间没必要发生任何关联。”
“既然这样,你来找我干什么呢?”雒灵悠悠道:“商王族血脉能否延续,关我何事?”
“那不破的性命呢?”
“性命?我要他的性命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心意。”
于公孺婴道:“他的人若死了,你知道他的心意又有何用?”
谁知雒灵却道:“若彼此真心,是生是死又有什么所谓?”
于公孺婴默然良久,道:“你的心思,我不懂,也不想费精神去想。我只想问你,眼前的路你打算怎么走?向东,还是向北?”
“我不知道。”雒灵道:“总之你的事我不想管,我的事,你也少管。”
“不破的事呢?”
“他的事……”雒灵轻轻叹息一声道:“谁知道呢。”
夏王都,九鼎宫,四维殿。
镇都三门的掌门出发之后,九鼎宫更显冷寂。江离来四维殿访川穹,但见洞天阁大门紧闭,微一迟疑,转身回了主殿。